折断的青铜剑戟斜插在尸堆间，剑穗上褪色的符咒被风撕成碎片，像一群挣扎的赤蝶。天穹残留着破碎的护山大阵残纹，恍若被巨爪撕裂的星图，偶尔有雷光沿着龟裂的纹路游走，炸开几蓬裹着骨灰的紫雾。

恍惚间，天地旋即转变。

明明是同一片地方，眼下却与之前的惨烈截然不同。

碧绦藤攀着断崖垂落成翡翠帘幕，叶隙间滴落的水雾似乎在山径上淌出蜿蜒银河。千年红杉的根系隆起如虬龙，灵泉溢出，水流在苔石间撞碎，宛若碰撞的玻璃珠，几尾透明灵鱼正衔着水草逆瀑而上。

——

“嗬——呼——”

李胤鹏回过神来，钟离站在他身边，手轻抚着他的手背。

“大师兄，你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位将军见证的变迁。”

李胤鹏双手颤抖，想伸手去触碰面前的那把长刀，悬在空中的手犹豫片刻，又收了回来。

他抬头问：“离离，半仙是不是死了？”

钟离微笑，没有回答。

李胤鹏揉了揉眼睛，略埋怨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吧？正煽情呢。”

「你才死了，天神在上，老夫才不想死！」

突然传出来的声音吓得李胤鹏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哎我擦，谁在说话？”

钟离环臂看着他，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那把刀上。

李胤鹏指着剑匣里的刀，结结巴巴：“它、它、它在说话！？”

“是啊，是他在说话。”钟离面上云淡风轻，还有心思开玩笑，“大师兄害怕了？真的假的？”

「o.O？」

李胤鹏：“尊嘟尊嘟。”

「o.o」

钟离轻笑。

李胤鹏：“你这把刀不要给我们配表情啊可恶！”

「￣へ￣」

“不要开玩笑了，现在形势很严峻！我们见鬼了！”李胤鹏双拳砸在桌子上。

钟离：“我知道师兄很急，但你先别急。”

李胤鹏：“？？”

钟离：“先别变成急急崩，别爆炸。”

“离离你学坏了。”李胤鹏嘟着嘴，“我怎么还有点骄傲呢？”

「(～o￣3￣)～」

“……”

李胤鹏说：“离离，这是鬼还是赛博魂魄？”

钟离歪头。

不懂“赛博魂魄”是什么。

「你才是鬼！都说了老夫还没死！」

“老头子的声音？vocal！你为什么会用那么可爱的颜文字！还有，真是刀在说话？”李胤鹏直接跳起来，躲在钟离身后。

他抓着钟离的衣服，“离离，你听，不是我幻听吧？”

钟离道：“这就是大师兄所说的半仙。”

“耶？半仙没死？怎么会在这里面？”

“刀中的将军与我定下契约，将灵魂寄于此刀之中。”钟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