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灶台前用火钳拨弄炭灰,青铜药碾里碾碎的徽章碎片泛着诡异蓝光。
林昭突然按住我手背:"你碾碎的是南疆黑玉,当心蛊虫顺着裂纹钻出来。"
昨夜夺来的徽章在晨光下显出全貌——半截衔尾蛇咬着朵凋零的牡丹,蛇眼嵌着能吸光的墨玉。
我翻遍县志的手突然顿住,记忆里母亲枯槁的手指曾划过我掌心:"青禾,若见蛇吞牡丹的图腾,千万要往东边跑......"
"林昭,我要回趟老宅。"
母亲枕着的荞麦枕头已经发霉,我摸黑翻进西厢房时撞倒药罐。
瓷片割破指尖的瞬间,母亲突然睁眼,浑浊瞳孔映着窗外残月:"他们找来了?"
我攥住她嶙峋的手腕:"您说过蛇吞牡丹......"
"那是守墓人的标记。"母亲剧烈咳嗽,喉间涌出带着金粉的血沫,"四十年前四大世家联手封印的守墓家族......咳咳......他们拿活人炼长生蛊......"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林昭的银针比我更快穿透窗纸。
这次钉在梁上的灰布衫衣襟绣着完整螭纹,内衬夹着张泛黄药方——正是我上月卖给回春堂的止血散方子。
"蚕魄三十斤。"林昭用银针挑起药方边角的朱砂印,"县志记载蚕魄是守墓人祭祀用的蛊虫卵,遇雄黄则化血水。"
我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县衙偏院,自称药商会长随的男人往茶水里滴雄黄时,袖口隐约露出的螺旋纹刺青。
灶台上沸腾的雄黄酒突然炸开,酒液在青砖地面汇成蜿蜒蛇形。
"青禾你看!"林昭用银针挑起沾着泥印的草药,筐底螺旋纹泥印在晨光下泛着暗红,"这是掺了人血的观音土,只有乱葬岗西侧的断崖......"
话音未落,母亲突然从床榻滚落,枯瘦手指死死抠住我裙角:"当年你爹从乱葬岗捡回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他腰间玉佩刻着半枚螭纹......"
玉佩在我袖中骤然发烫,裂纹渗出的血珠滴在药方上,蚕魄二字突然扭曲成祭祀符号。
林昭突然将雄黄酒泼向房梁,青烟凝成的南疆咒文竟与陆子谦那日施展替身术的符纹一模一样。
"陆子谦用的不是替身术。"林昭擦掉嘴角渗出的黑血,"是守墓人的借尸还魂术。"
鸡叫第三遍时,村长送来的草药筐突然自燃。
蓝火中浮出张布满咒文的人皮,额间朱砂痣位置赫然是衔尾蛇刺青。
我袖中玉佩突然炸裂,飞溅的玉屑在墙面拼出半幅地图——乱葬岗断崖处标着血红的蚕魄印记。
林昭的银针突然指向我颈后:"别动,你发梢沾着蛊虫卵。"针尖挑起的蓝卵在晨光中裂开,钻出的透明小蛇一口咬住银针,针身瞬间爬满与徽章相同的祭祀纹路。
母亲在剧烈咳嗽中昏死过去,掌心却死死攥着块染血的布片——正是陆子谦那日被银针划破的袖口残料,内衬用金线绣着完整的螭纹。
我跪坐在潮湿的青砖上,瓷片还在脚边打转。
母亲蜷缩的手指像铁钳似的扣着那块染血布料,林昭掰了三次才松开她关节。
"三焦经逆流,心脉有蛊虫啃噬的痕迹。"林昭用银针封住母亲七窍,针尾缀着的药玉珠突然裂开细纹,"有人在用共命蛊操控她的病症。"
窗外晨雾裹着雄黄酒的刺鼻味儿飘进来,我摸到袖袋里碎成三瓣的螭纹玉佩。
昨夜陆子谦被我银针划破袖口时,血珠溅在玉佩上的位置与今晨裂痕完全重合。
"乱葬岗断崖。"我用炭灰在药碾盖子上画出玉屑拼成的地图,"蚕魄祭祀坑在断崖第三道裂隙,但需要守墓人直系血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