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让桑南衣跨越了三个季节。
来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这半年发生了不少事,先前偷她银钱的姑姑被判刑,关到白发苍苍都不会出来了,而桑南衣姑姑一家听了消息,不敢回京师,幸而京师官兵得力,在京郊附近的小镇发现了他们,听说他们为了伪装自己没钱,天天躲在小村子里穿破衣服吃馒头,钱虽然有,但却没的花,过了好一阵苦日子。
但桑南衣找回来的银钱也不多,只因桑南衣那位赌徒姑父败了大半桑南衣的银钱,也正因为此,他被关得最久,听闻有追债的,混入监狱,斩了赌徒姑父的命根子。
对此,桑南衣简直拍手称快,钱她早就猜到,留不了多少,但幸而她如今手头有钱,而且她还能通过“霹雳无敌观棋神眼”的身份赚钱,这不打紧。
桑南衣这位赌徒姑父没了命根子,这事她十分痛快,只因,早先桑南衣姑姑对桑南衣多有不喜,就是发现桑南衣这位姑父对小小的桑南衣起了兴趣,继而,十分隔绝桑南衣姑父同她接触。
而当时桑南衣不过才十岁。
桑南衣想想都觉得恶心,现在听闻这位姑父的下场,可不就大快人心。
眼下,桑南衣带着轻语新做的桃花饼,打算过会带去给她的同窗们吃。
桑南衣刚进长兴棋堂,就瞧见一排小萝卜头背着小书包整整齐齐地在门口等她,瞧见她来之后,便一窝蜂全都涌了上去。
“南衣姐姐,南衣姐姐!”
“你终于来了!”
“桃花饼饼,桃花饼饼。”
桑南衣起初哪里会应付小孩子,她来这里是学大周围棋的基本规则和努力冲击五品考棋院的,又不是来带孩子的。
所以一开始,桑南衣跟这群小萝卜头,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直至,她第一次带了李大厨做的糕点,坐她旁边的小萝卜头,是他们新月班的“尖子生”,平素话都不同桑南衣多说一句,那一日,却时不时扫过桑南衣的糕点盒,桑南衣瞧他的模样,便递给了他一个,刚开始他还不吃,只问桑南衣糕点的名字,说自家厨子也会做。
桑南衣便把糕点名告诉了他。
可后来,“尖子生”萝卜头还是忍不住朝桑南衣要了一块。
他是同自家厨子说了,但自家厨子做出来的糕点,就是闻起来都没桑南衣糕点盒里的香。
自此桑南衣就莫名其妙打入了新月班的萝卜头圈。
那个“尖子生”萝卜头名为燕常。
燕常后来同桑南衣关系好了些,便时不时扬起白净可爱的小脸同桑南衣道。
“你基础不好,以后若是莫夫子讲的你听不懂,我也可以课后辅导你。”
听着桑南衣哭笑不得,忙道不用。
燕常却觉得桑南衣是不好意思,毕竟她可是他们班最高的大人,比莫夫子都高,却要向他这个全班最矮的人请教问题。
大人们的羞涩,他懂得。
燕常便道:“你不必不好意思,我家长辈说,我这样的资质是难得一遇,金乌班好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我教你绰绰有余,你若担心旁人瞧见,会笑话你,那你让他们来同我比棋,你放心,没几个能赢得了我。”
桑南衣听到燕常的话倒是没再笑,她看向燕常干净纯粹的眸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小小年纪,还知道护人,倒是比好些大人们都强。”
像是简从安,出了事就只会躲在他母亲身后。
她若是闻妙芙,便是想留在京师,也不会挑简从安这个没主见的怂包。
燕常连忙偏头:“你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那他天天三顿忍受着喝难喝的牛奶可不白喝了。
桑南衣笑,便同燕常分享了一些能长高的小方法,燕常成功被带偏了注意,也没再说教桑南衣下棋的事。
但小孩子最容易执着,燕常后面还是追问了好几回,桑南衣只道自己都听懂了,不必找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