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府的地下密道入口,隐匿在祠堂那一块块青砖之下。当寇芳华和苏明博轻轻挪开青砖,一股潮湿的霉味,裹挟着刺鼻的硝石气息,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扑面而来。寇芳华颈间狼牙突然与石壁图腾共振,牙尖渗出青黑色液体。寇芳华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举着火折子,率先踏入了这神秘的地下世界。
火折子的幽光在密道石壁上游移,照亮了前朝工匠用朱砂绘制的星宿图。寇芳华突然按住心口,被磷火灼伤的腕间泛起蛛网状青纹。她借着壁上倒影,踏出母妃亲授的璇玑步——当年那个抱着狼牙项链的小郡主,如今每一步都踏在真相淬炼的刀尖上。
当第七支毒弩擦过鬓角时,她旋身甩出水袖,金丝绣的百草纹路竟绞住机括。"叮"的一声,翻板机关卡死在"危月燕"星位。这精妙手法,正是废太子妃独门绝技"织星手"。
“这密道是永昌年间所建。”寇芳华的嗓音在狭窄的甬道里回荡,带着一丝空灵的回声,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长河,“母妃曾说,这里藏着前朝龙脉……”她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因为火光照亮了前方石壁上一处诡异的图腾——九头狼噬月的浮雕。那狼的模样栩栩如生,每一只狼眼都嵌着与马鞍同款的蓝松石,在火光下闪烁着神秘而妖异的光。
苏明博眉头微皱,伸出指尖轻轻抚过石缝中渗出的黑色油脂,动作轻柔得如同在触碰一件绝世珍宝。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凑近鼻尖轻嗅,片刻后,面色凝重地说道:“是西域火油,看这成色和气味,至少囤积了三年。”就在这时,手中“山河盘”上的磁针突然像发了疯似的疯狂旋转起来。苏明博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猛地拽住寇芳华,大声喊道:“小心!”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三支淬毒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擦着寇芳华的发髻,“噗噗噗”地钉入了石壁之中。箭尾那雕着的神机营飞鹰纹,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寇芳华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失声道:“这是父王亲卫的……怎么会?”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甬道深处便传来一阵沉闷的齿轮转动声,仿佛是沉睡多年的巨兽被惊醒,发出了低沉的咆哮。苏明博迅速摊开密道图,就着火折子那微弱的光线,紧张地辨认起来:“前方是连环翻板机关,需以七星步法……”可他话还未说完,寇芳华已经凭借着敏锐的反应,踏着壁上凸起的石块,如同一朵翻飞的红色蝴蝶,身姿轻盈地纵身跃起。她精准地避开了七处陷阱,动作一气呵成,宛如一场优美的舞蹈。
“郡主好身手。”苏明博忍不住挑眉赞叹,然而,他却看到寇芳华落地时脚步踉跄,不得不伸手扶住墙壁。她的掌心被石棱无情地划出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少废话,”寇芳华咬着牙,狠狠甩开那只染血的手,眼神中透着一丝恼怒,“你若真懂机关,就该看出这图腾有问题。”她伸手指向狼爪处那已经磨损的纹路,语气急促地说道,“母妃教我认过,这根本不是突厥图腾,而是前朝工部的密文——‘地火焚天’。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阴谋?父王他……到底在谋划什么?”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显然,这一系列的发现让她内心充满了挣扎。
两人继续前行,密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窟出现在他们眼前。石窟中堆满了火浣布,那雪白的布料在幽蓝的光线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石窟中央,一尊青铜鼎静静伫立,鼎内的白磷遇空气自燃,幽蓝的火焰肆意跳动,将四壁映照得如幽冥鬼域一般,仿佛随时都会有妖魔鬼怪从黑暗中涌出。
寇芳华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抓住苏明博的手腕,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你看鼎耳!”
苏明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青铜鼎耳铸着平阳王府徽记,可仔细一看,却比现今规制多出三枚狼牙。他心中一动,急忙从怀中取出银扣对比,发现纹路严丝合缝。苏明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说道:“原来二十年前朔方城破,是有人私开城门……难道这一切都和王府有关?和王爷有关?可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心!”寇芳华突然大喊一声,整个人毫不犹豫地将苏明博扑倒在地。一支鸣镝箭带着凌厉的气势,“嗖”地钉入了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箭簇炸开的磷火,如同恶魔的触手,瞬间引燃了周围的火浣布。刹那间,热浪翻涌,火光冲天,整个石窟仿佛变成了一片火海。数十个黑衣人从暗处如鬼魅般涌出,为首者手持双刃弯刀,正是那夜袭击天工阁的蒙面人。
“郡主殿下,”黑衣人缓缓掀开面罩,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那狰狞的面容在火光下显得更加可怖,“王爷让属下送您去见王妃。”寇芳华听到这话,浑身猛地剧震,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你……你竟是母妃当年的贴身侍卫!你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
苏明博趁着黑衣人说话的间隙,迅速从怀中掏出雷火局新制的“冰魄珠”,用力掷了出去。那琉璃球在半空中炸开,瞬间释放出一股寒雾,如同一条白色的巨龙,将火势瞬间冻结。他趁机拽起寇芳华,朝着侧门冲去,一边跑一边喊道:“走水龙道!玲珑改造的灭火机关应该……”
可他话音未落,石门却“轰”的一声轰然闭合,仿佛是命运无情地关上了一扇希望之门。黑衣人见状,发出一阵得意的狞笑,缓缓转动机关,阴森地说道:“苏阁主可知这水龙道连着秦淮河底?”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河水如同汹涌的猛兽,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入,眨眼间便漫至他们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