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不应,走投无门的民众自然会选择去冒险家协会求助。
毕竟协会的信条第一就是[凡求助者,必得回应]。
因此他们在协会的委托案卷里,翻出来了近两百份寻人的委托。
——还只是这三个月内的。
“怎么会这么多?”安可大为震撼,“而且还有可能有没来求助登记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城内都会莫名其妙失踪近百人,就算这样,城主也依然无动于衷?”
那位带他们来档案室的NPC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有所不知,这些年居家迁移的不止是桑德城的居民,还有很多小村小镇的。”
“旱灾不断,住在桑德城里的还能领一点生活补助,那些在城外生活的怎么办呢?没了赖以生存的田地,只能往西边迁徙啊。”
可是迁徙又何谈容易。
因为赶路而灰头土脸的民众,还未进入城内就被拒之门外,被打上“乞丐”、“流民”的标签。
要想进城,要么交钱,要么滚蛋。
如此行进一两座城,哪怕原来不是流民,也变成真的流民了。
此时再想返乡已经不可能了,有能力的,可以留在城里做做苦力,获取点钱财糊口。但更多的人都只能过上流离失所的日子,成为每座光鲜亮丽的城外破旧褴褛的贫民窟中的一员。
“来求助的,十有八九都是那些可怜人。他们根本进不去执政署,只能求助于我们。”NPC叹了口气,看到安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然而数量太多了,我们一直在尽力调查,最终能找回来的……实在寥寥无几。”
江颂哗啦啦把案卷从头翻到尾:“有这么难查?”
“是的……流民们一般都聚集在城郊,城外的情况我们掌握得不多。”
“也就是说,”安可蹙起眉,“调查进行到这里,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南荣把手里的案卷一撇,应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看两人:“要去看看吗?他们的生活。”
于是三人一路行至城郊,看到了那片破烂的棚户群。
安可瞪大了双眼,大概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江颂也放轻了呼吸,脸上也浮现了不可置信般的惊诧。
南荣揣着袖子,那副景象同梦中的场景一点一点的重合起来,明明是个大晴天,他却好像又听到了瓢泼的雨声。
果然不管多少次见到,那种令人心脏微滞的荒诞感还是会席卷每一个目睹它的人。
污水在狭窄的巷道间蜿蜒,裹挟着腐烂的菜叶和死老鼠,在破败的砖墙上留下深褐色的痕迹。
破败的木板房里挤着七八口人,潮湿的霉斑爬满发黑的墙壁,漏风的屋顶在雨夜滴答作响。
孩子们赤着脚在垃圾堆里翻找,瘦削的脸上沾满污渍,却还在为找到半块发硬的面包而雀跃。
醉汉正对着墙根呕吐,隔壁传来婴儿的啼哭,面黄肌瘦的女人缩在门后,脸上的淤青都没有消退,边用破布擦拭着孩子身上的脓疮边低声祷告着。
江颂垂眸看着这一切,心想,这明明只是一个游戏,为什么会有这么真实的苦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