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场景好像重现了。

南荣有最高权限，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从相隔半座城之外的城墙上，倏地出现在塔顶之上，也就是维尔里希的面前。

那个魔法阵的运行已经被中止了，维尔里希裹着一袭黑袍，坐在塔顶的扶手上和他对视，风把他的黑袍吹得翻飞，好像一只随时都要飞走的蝴蝶。

维尔里希叫他：“老师。”

南荣看看地上的魔法阵，又看看不远处坐着的维尔里希，困惑了一会。

奇怪，按理说维尔里希既不学魔法，也不当主教，为什么还会叫他老师。

……他们应该认识吗？

维尔里希的红发歪斜地束成一个小辫垂在肩头上，鼻梁上架着一副坠着长链的金边单片镜，琥珀色的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对方看起来和他印象里并没有太大的分别，让南荣忍不住怀疑，他不久前回去改变的那一段过往其实是他自己的臆想。

南荣忍不住问：“你认识我吗？”

维尔里希的手撑在扶手上，朝着南荣勾起嘴角，露出尖尖的虎牙来：“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南荣：？

不是，这句话的男鬼味有点太重了吧。

他喃喃道：“可是……不应该啊？”

维尔里希的目光垂了一下，然后抬起了一只手，向他展示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东西。

南荣瞪大了眼睛。

——是南荣用系统权限直接给维尔里希生成的那张身份证明。

……这也行。

好吧，失策了。

假证是过不了审核的，这是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

于是当时南荣就顺手用系统权限给维尔里希做了一张身份证。

南荣在内心默默地复盘，心想，这玩意毕竟是系统生成的，算是“舶来品”，多半是开服的时候被游戏系统扫描出来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维尔里希勤勤恳恳在协会努力了大半辈子，本来都长成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了，结果某天两眼一睁，脑子里响起来“叮咚”一声。

他握着刀从床上弹射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戒严了半天，始终没能找到那个奇怪的声音的源头。

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挥之不去的方框，上面悬浮着一些方方正正的文字。

【……检测到＠％￥……＊＆校正中……】

【剧情人物[维尔里希]重启中……】

【重启失败！】

【世界线重叠中……】

哈？

于是滔天的记忆像海啸一样，骤然淹没了目瞪口呆的维尔里希，他头痛欲裂地倒在了房间的地面上，抱着脑袋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

【叮咚——】

【玩家[维里]，欢迎您再次回到纳奇亚大陆！】

半晌，维尔里希吐出一口气，缓缓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他扶着脑袋，视线发虚地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半晌咬牙切齿地笑了起来：“……老师，你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