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不要。”简云喊着,手上拿着那口剑。
“来。”汉子飞快后退三四步做了一个弓步,一只大斧在前护住胸部,一只大斧举在头上,圆滚滚的肚子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圆球。他突然仰起头张着那张黑洞洞的大口喊着,“来人啊,有人偷马了。”
“我们不要了。”马清一边朝汉子挥手,一边朝简云动了动头,飞快眨了眨眼睛,又使劲撇了撇嘴。
简云不吭气了。
汉子停止了喊叫,大概是怕吵醒了睡觉的士兵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他迈着弓步举着斧头的警戒的动作依然没有变。
远处的帐篷没有动静,也许有人听见了汉子的喊声却不愿意出来,一来没有谁愿意离开暖被窝,二来马毕竟是他们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他们也不愿意看到马这样被砍杀。
马清将手上的马缰重新往木桩上套。那匹瘦弱的马昂着头一动不动,突然绷直的缰绳差些将马清拖倒在地。
马清叹口气,上前在这匹瘦马宽宽的前额上抚摸着,又滑向鼻端逐渐变细,正直的嘴,最后落在了它的大鼻孔上。他凑着它的小耳朵道:“大鼻孔啊大鼻孔,眼前这个狗日的不是人,我实在带不走你啊。”这匹大鼻孔瘦马朝马清费力地眨了眨眼,似乎表示理解,听话地让马清将马缰套向木桩。
汉子鼓着腮帮子长呼一口气,他微微站直了身子,手上两只高抬的大斧也垂了下来,但还是警惕地和两人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他突然感觉肚子上被重重的撞了一下,身体腾空飞了起来,两只大斧也脱了手。
他先是感觉后背好像被铁板狠狠地拍了一下,然后是心脏被猛烈撞击,最后是后脑撞到了坚硬如铁块一样的地面,他看见了一片旋转的繁星,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个侧踹后,马清又重新将马缰绳提在手中。这匹大鼻孔瘦马伸出臭烘烘的舌头舔了舔马清的脸。
“这家伙至少有四百斤,被你踢飞了一丈多远。”简云啧啧喊。
马清擦了擦臭烘烘的脸淡淡地问:“怎么出去?”
“当然杀出去,有马还怕他们追?”
马清看了看自己的这匹瘦马,估计就算骑上也跑不快。他又看了看周围的马。
刚才还卧着的马全都站起来了,都可怜巴巴地看着马清和简云。
“这些马真可怜。”马清道。
“人都顾不上,还管马,走吧。”简云催促。
“把这些马都放了。马有灵性,夜里跟着他们跑,方向也不会错。”马清看了看天。他想起了老马识途的典故。这些来自关西的马总认得回去的路。
“都放了?你知道有多少马?”
黑暗中看不到马槽的尽头,也就不知道有多少马。
“就放周围的几十匹,能放多少算多少。”
简云沉默了一会儿:“行,快点。”他抽出剑,轻轻一挥,将身边一匹黄马被绑在木桩上的缰绳砍断。他这口剑削铁如泥,却只听到缰绳断裂的声音,没有听到砍木桩的声音。
马清也抽出刀砍断了身边一匹灰色马的缰绳。那缰绳被拖着就像蛇一样逃离了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