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坡的晨雾还未散尽,赶尸巷的青石板上已传来第三声鸡鸣。张云生跟着老烟杆拐过七道弯,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 吊脚楼沿着山壁层层叠叠,每根廊柱都缠着银铃编的驱邪结,却在最中央的空地上,一口刻满苗文的古井泛着诡异的红光。
"阿爹,井水在流血!" 苏婉儿的银饰突然发烫,苗银手镯在晨雾中划出火星,"血月当空,这是赶尸派古籍里的 " 黄泉倒影 " 征兆......"
老烟杆的断指猛地收紧,引魂铃在腰间发出裂帛般的响声。张云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井水中倒映的不是天空,而是赤焰飞僵的虚影,翅膀上的生魂小人正在啃食北斗星纹,每啃一口,井水就泛起一圈黑浪。
"外乡人,止步!"
吊脚楼里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老者,脚腕上拴着十三枚引魂铃,正是赶尸派大长老的装束。他盯着张云生腰间的木令残片,面具上的银铃突然全部转向:"三日前井水变红,昨夜血月吞星,你们带来的不是镇邪令,是赤焰的催命符!"
苏婉儿突然蹲下身,用柳叶刀取了井水样本:"长老,这水里有生魂蛊的幼虫,和黑煞教用来控制僵尸的毒素一模一样。" 她举起显微镜,玻片上的虫体正朝着老烟杆的断指蠕动,"二十年前,是不是有位戴银铃的女先生来过这里?"
老者的面具发出 "咔嗒" 轻响,露出底下三道陈旧的刀疤:"赶尸派的银铃断了二十年," 他看向老烟杆,"老烟,你断指处的银铃纹,和当年阿秀的嫁妆如出一辙。"
老烟杆突然跪下,断指在青石板上叩出三声闷响:"大长老,阿秀的女儿还活着。" 他拽出苏婉儿颈间的项圈,半枚银铃在血月光下与古井雕刻完美重合,"黑煞教用她的魂魄养赤焰飞僵,现在又要拿七个孩子的生魂祭井......"
井中突然传来婴儿啼哭,赤焰虚影的爪子按在水面,竟在井壁映出师娘坠崖的画面。张云生看见,二十年前的师娘正将半枚木令塞进井里,井壁上同时刻下五方镇邪令的星位,中央土令的位置,正是这口古井。
"当年阿秀坠崖前,把南方火令的线索封在了井底。" 老烟杆的声音哽咽,"黑煞教的人追了她三天三夜,她用断指血在井壁刻下星图,让我带着半枚木令躲进赶尸巷......"
苏婉儿突然指着井壁新刻的痕迹,朱砂画的银铃旁写着 "秀兰" 二字 —— 正是她的名字。她的指尖抚过字迹,苗银手镯突然发出清响,井水竟在瞬间清澈,露出井底沉睡着的青铜匣子,匣盖上刻着完整的东方木令图案。
"外乡人,井底是赶尸派的禁地。" 大长老的引魂铃摆成北斗阵,"二十年前黑煞教血洗苗寨,老烟的女儿就是在这口井边被夺走生魂......"
话未说完,吊脚楼突然传来惊叫。三个孩童被抛向井口,他们的脚踝缠着黑煞教的赤焰绳,落地时竟已成僵尸,胸口嵌着伪造的火令残片。张云生的七星剑自动出鞘,剑穗双铃与老烟杆的引魂铃共振,在井边织出光网。
"天枢?净水!"
张云生将木令残片按在井沿,井水突然沸腾,化作千万滴银光射向僵尸。苏婉儿趁机将银铃粉末注入孩童眉心,苗文刻痕发出青光,竟将生魂小人从僵尸体内拽出,悬浮在古井上方。
"贤侄,用你的血激活井壁星图!" 老烟杆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与师娘相同的银铃纹身,"阿秀说过,五方镇邪令的根基在苗寨地脉,中央土令的钥匙就在这口井里......"
张云生咬破指尖,血珠滴在井壁的北斗星位,七道青光瞬间亮起,映出五方镇邪令的完整地图:东方木令在赶尸巷,南方火令在粤东丹霞山,西方金令在陕西秦岭,北方水令在长江尸堆,中央土令的位置,正是这口古井下方的黄泉入口。
"原来中央土令就是苗寨的地脉核心。" 苏婉儿看着显微镜下的井水,此刻虫体已全部死亡,"黑煞教想通过血祭污染地脉,让赤焰飞僵吞噬中央土令,从而掌控整个湘西的尸潮。"
大长老突然摘下面具,露出与老烟杆相似的断指:"老烟,当年你带着阿秀的木令离开时,我就知道,赶尸派的银铃终将与天师府的剑共鸣。" 他指向井底的青铜匣,"匣子里是阿秀留下的《地脉血书》,只有木令宿主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