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黎明来得格外迟缓,陆寻掀开帐篷时,睫毛上还凝着未化的冰晶。抗联密营的木屋在晨曦中投出长长的影子,门楣上的搪瓷牌被昨夜的暴风雪磨得发亮,"东北抗日联军" 六个字里的 "日" 字缺了半角,像被某种利器削去。
"奶奶的,这鬼地方比关东军的牢房还冷。" 王胖子裹着羽绒服从帐篷里钻出来,洛阳铲往雪地上一戳,铲头竟粘起块冻僵的布条 —— 灰绿色卡其布,带着明显的三八式步枪枪托磨痕。
苏晴蹲在木屋左侧的北斗尸阵旁,雷剑剑柄贴着掌心:"七具尸体呈北斗状,天枢位的战士面向天池,手指弯曲成握剑姿势..." 她忽然抬头,"陆寻,你看他们的指甲。"
六具尸体的指甲都涂着暗赤色甲油,在晨光下泛着金属光泽。陆寻戴上棉手套,用放大镜贴近观察,甲油裂纹中竟嵌着细小的鳞片:"是辽代 " 鹤顶红混龙血 " 的防腐药,《契丹国志》记载过,只有黄龙府卫的亲军才能使用。" 他忽然注意到每具尸体的后颈都有圆形灼痕,边缘呈逆脉纹状,"和地只教的同化印记完全一致。"
王胖子凑过来,羽绒服拉链刮过尸体胸前的黄铜腰牌:"奶奶的,这腰牌比我太爷爷的烟袋锅还老!" 他伸手去掰尸体攥紧的拳头,冻僵的指节发出 "咔嗒" 脆响,掌心掉出半片黑曜石 —— 菱形切面,中心刻着极小的玄武纹。
"别动!" 苏晴的雷剑突然出鞘,却晚了半步。黑曜石落地的瞬间,七具尸体的瞳孔同时泛起冰蓝,指甲缝里渗出的龙血防腐药在雪地上画出北斗轨迹,六具尸体突然立起,唯有天枢位的战士依旧面朝天池,像是在守护某个秘密。
"是冰蚕寄生!" 陆寻想起祖父笔记里的 "冰虻军" 记载,"辽代地只教用冰蚕幼虫寄生尸体,背生冰翼,能在 - 40℃环境下行动!" 话音未落,最近的尸体突然展翅,半透明的冰翼划破空气,在他脸颊上留下血痕。
王胖子的洛阳铲率先抡起,却被冰翼弹开,铲头在冰面上擦出火星:"奶奶的!比关东军的钢盔还硬!" 他忽然看见尸体腰间的牛皮袋在蠕动,里面钻出条半尺长的冰蚕,虫身刻着和腰牌相同的契丹文。
苏晴的雷剑劈出三道雷弧,却在触碰到冰翼时被吸收:"它们在吸收地脉寒气!陆寻,用罗盘定位天枢位!" 陆寻掏出雌雄双牌,合璧后在雪地上投出北斗星图,天枢位的战士突然发出冰裂般的吼声,震落头顶的积雪。
"天枢是阵眼!" 陆寻发现天枢位战士的腰牌在发光,"王胖子,用洛阳铲敲击他腰间的玄武纹!苏晴,雷法攻击冰蚕的气门!" 王胖子依言砸向腰牌,青铜碰撞声中,天枢战士的身体突然炸开,露出里面冻成冰棍的冰蚕母虫,虫身嵌着块刻有 "地只" 的黑曜石。
剩下的五具尸傀失去控制,冰翼收起,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般倒地。陆寻捡起母虫体内的黑曜石,发现上面刻着完整的逆脉玄武图,龟首朝西,蛇尾缠绕着北斗七星 —— 正是地只教用来召唤冰蚕的邪器。
"这些抗联战士... 生前被地只教改造成了冰虻军。" 苏晴的声音低沉,"1975 年祖父笔记里提到的 " 长白山异化事件 ",可能就是他们在做这种实验。" 她忽然指着天枢战士的掌心,那里用刀刻着极小的坐标,"北纬 42.2 度,东经 127.5 度,正是天池冰湖的中心。"
王胖子突然指着远处的雪谷惊呼:"奶奶的!那儿还有更多尸体!"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百米外的雪谷里,上百具尸体呈螺旋状排列,每个尸身都背着三八大盖,枪口指向中心的黑曜石祭坛,祭坛上摆着七具幼童尸体,胸前刻着和陆寻相同的龙纹。
"是 " 北斗绞杀阵 "。" 陆寻的小罗盘疯狂旋转,"辽代地只教用来祭祀逆脉玄武的邪阵,中心祭坛对应北斗死位,幼童尸体是阵眼..." 他忽然看见祭坛中央的黑曜石正在吸收阳光,在雪地上投出巨大的逆脉阴影,"王胖子,用洛阳铲破坏祭坛!苏晴,保护幼童尸体!"
三人刚冲进雪谷,周围的尸体突然集体站起,冰翼展开时遮住了阳光。王胖子的洛阳铲砸在祭坛上,却被黑曜石弹得脱手:"奶奶的!这玩意儿比我在兵马俑挖的青铜鼎还硬!" 他忽然看见祭坛边缘刻着契丹文,"陆寻,这上面写的啥?"
"祭文大意是:取七童之血,饲冰蚕于玄武眼,得永生之躯。" 陆寻的指尖划过文字,龙纹突然发烫,"这些幼童尸体... 都是当年被地只教偷走的抗联遗孤,后颈的灼痕和我父亲当年的一模一样。"
苏晴的雷剑突然爆发出强光,她将雷法注入幼童尸体:"地只教想让他们变成新的冰虻军!陆寻,用烛龙血浇在祭坛上!" 陆寻掏出父亲遗留的小瓶,红色血液滴在黑曜石上的瞬间,祭坛发出刺耳的尖啸,所有冰蚕尸体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雪谷中央的阴影突然凝聚成实体,竟是个穿辽代官服的阴魂,手中捧着刻有逆脉纹的玉匣:"小辈敢毁我地只教祭坛?" 阴魂的声音像冰块摩擦,"1975 年陆沉那老东西也没能阻止我们,你们以为靠两块破腰牌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