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泫然欲泣,哽咽道:“那一日在小河边你送了我满河的荷花灯,我就疑心有人跟在我身后,再后来又让厨房准备那样的饭菜,跟着又在香炉里下毒……这种种的罪行,明显就是根据你对我用心程度来设计的。”
顾云凡沉默不语,低头沉思着。季瑶又道:“直到这次我死里逃生,她发现你我情投意合,这才动了杀心,走了险招。”
“昨儿我跟她说了会子话,有些口渴便让她倒茶来,也好在我心细,只是生在苏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哪个不是心细的?我瞧着绿萝端着茶盏的手似乎有些抖,便察觉出了异样,于是趁着接过来的时候,一个手滑将茶盏给摔在了地下,谁知绿萝就突然变了个人似,一把就揪住我的头发,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朝着我刺来,我虽然病着,但也不是坐以待命的性格,于是便拼死的挣扎,这才只伤了手臂,否则……”
顾云凡作势握紧了季瑶的手,以示安慰。眼睛如同猎鹰一般看向了季瑶问道:“我进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见着那匕首?”
季瑶暗道这顾云凡果然精明,居然在自己一长串的哭诉里,准确的抓住了漏洞,“你觉着以绿萝的聪明,她会让你发现那匕首吗?身为女子,谁人不是想在心上人的跟前保持着最美好的模样?”
顾云凡瞧着季瑶吃醋的样子,心里不禁一乐,笑道:“左不过凶器就在这屋子里,或者在她的身上,着人一搜便知道了。暮云,你放心。这次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其实,绿萝也是个可怜人罢了。为爱痴狂的女子只是被爱蒙蔽了心智而已。若是可以的话还是从轻发落吧。况且我如今也好好的。不如……”季瑶轻叹一口气劝道。
顾云凡却沉着脸,厉声道:“暮云,有些事你不明白。你还是安心休养才是正经,其他的事交给我便是。我必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应付了顾云凡,季瑶还没来及喘口气,就有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进来,“听说苏小姐又病了,我过来瞧瞧。”
来人是季蔷!
穿了件芽黄轻绡长裙,头上戴着的八宝攒珠飞燕钗正是应景呢,飞燕迎春多好的意头啊。
此刻季蔷正俏生生的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季瑶,心里说不出的得意,一脸明媚的道:“苏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青禾倒了茶递了过去,季蔷跟没瞧见似的,自顾的说着话。季瑶冷言道:“蔷姑娘这是瞧不上给我这里的茶呢?还是觉着我会在茶里下毒呢?”
季蔷掩嘴笑道:“苏小姐可真会说笑,若说苏小姐这里的茶不好,满寨子只怕也找不出好茶了。谁人不知大当家送来这里的东西不是顶好的还不送呢。至于下毒嘛,可不是玩笑嘛?”
说着就接过了茶盏,端在手上却未尝上一口。季瑶瞧见了,也不愿与她计较。
季蔷突然靠近了些,低声道:“我昨儿听说是绿萝对苏小姐动的手?”
果然到了那里,这八卦流言都是比瘟疫传播更快的东西。季瑶斜睨着季蔷,“如此说来,蔷姑娘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咯?只怕要让姑娘失望了。绿萝再怎么说也是群英寨的人,寨子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姑娘身为寨子的主子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谈资,这份气度真是让暮云佩服啊!”
季蔷自知说不过她,翻了个白眼,起身告辞,“苏小姐安心养伤,得空我再来探望。”
季瑶冷声道:“要是实在忙不过来的话,就不用来了!”
饶是季蔷原本只打算来瞧个热闹,听到这话顿时也火了,“我来瞧你,那也是看得起你。别忘了这里是群英寨,不是你们苏家。”
“我求你来看我了?咸吃萝卜淡操心!”季瑶直接恶声回击。
季蔷被季瑶堵得哑口无言,顿了顿脚转身就哭着跑开了,季瑶犹嫌不够,又道:“我可听说这攒金枝的金簪在寨子里都能捡到,我来这些日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群英寨居然富裕成这样了?”
话音未落,果然见季蔷提起裙摆跑的似乎更快了些!
青禾看着季蔷仓皇而逃的背影道:“这蔷姑娘也真是的,跑那么快也不怕摔着了!就像咱们院子里有鬼怪在追着她似的。”
季瑶玩笑道:“心里有鬼自然比较害怕。只是若真在咱们这摔了,恐怕不过一刻钟便有人过来兴师问罪,怪咱们院子的地不平或是门槛太高?”
季瑶这一顿嘲讽,直惹得青禾笑的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