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钱的人是你杏花楼里的姑娘，那样的话就和你有关了吧。”

老鸨子一张嘴巴，笑得前仰后伏：“先生，你就别逗了，那些卖身的小姐哪会有那么钱拿出来救济灾民？”

牛士强说：“你不要心急，听我慢慢道来。”于是，牛士强详细地将他们的计划解释给老鸨听，老鸨一边微笑着一边连连点头，听到末了却又把眉头皱紧，说道：“听先生您这么一说，这灾民是有人救了，我这里头牌姑娘也要嫁给中奖之人走了，他们倒是都得了好处，可是没我啥事，还要倒贴一个小茉莉。”说罢，把面孔一板。

牛士强连忙解释：“怎么可能让老板娘你白辛苦呢？可以这样约定，奖池里50拿出来赈灾，25作为姑娘的嫁妆，剩下的25作为姑娘的赎身费交给您，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老鸨子像冰面一样冻得硬邦邦的面孔，这才慢慢融化开来，但还是有点疑惑：“这样究竟我能得多少？我可告诉你，我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是摇钱树呀，我可不能吃亏。”

牛士强望着老鸨子的眼睛，这眼神分明是阅人无数、经验老到，但是清而不明，媚却又俗。牛士强不免有几分厌恶，但是没办法，求人的事，只得耐下性子再和她解释：“我和你算一笔账，一个姑娘每日给你净赚10块钱的话，一个月就是300块，一年也就是3600块。干这活，吃的可是青春饭，一个姑娘最多也就给你干三年，三年下来不过就是万把块钱。如果你按我的方法，一个月就可能筹集10万奖金，甚至更多，就按十万来算，你那25也可得二万五千元，这笔账你可会算？”

老鸨子听到后来笑得合不拢嘴，最后一拍巴掌说：“这太好啦，就这么定了。”

黄非金和牛士强眼见得计划被老鸨接受，以后就是怎样具体实施的事情啦，心里的一块石头渐渐落地。但是他们还是有一点担心，于是双方写了字据，将来也好作为凭据，省的老鸨到时耍滑头抵赖，这样才放心而去。

过了几天，报纸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则广告。杏花楼的头牌姑娘，陆文琴，发行赈济灾民券，发行期为一个月，现约法三章如下：

一、以身为注。彩票发行之后，“不论何人，掷其一元资本，即有得彩之机遇。无论中彩者是浪子，是苦力，或是老者，文琴均以身作彩，断无不相随俱去之理，即使将来陷于贫苦地位，为灾民计，亦在所不辞！”

二、人财可以两得。10万元中的5成，指定捐为上海慈善公会，作为赈灾善款另外二成五，也就是二万五千元，将作为陆文琴自己的陪嫁，剩下的作为赎身费。

三、“陆彩”可以认购，也可转让，也可在市面流通、炒作。

“陆彩”发行之初，市面上好不热闹，上海滩各路报纸的广告栏中，陆文琴都登有很醒目的广告，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在上海掀起了一轮抢购“陆彩”的狂潮。

牛士强每日看报，关注着形势发展。连申报上都有评论称：自从陆文琴发起“肉彩”后，上海滩凭空多了好几万个“未来富翁，候补娇客”。

由于各大报纸的争相转载，再加上，正值菊花大会的大会活动期间。陆文琴和老鸨子到处抛头露面宣传，使得彩票的销售，十分火爆成功。按后世来的标准来看，简直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股票或是公募基金的路演，贪心的老鸨甚至还大量出售她的各种，“每张小洋三角，成打者惠减为三元，意者请洽同福里四十七号高升行”。

作为此项计划背后的当事方之一，黄非金、牛士强和小茉莉自然是十分关注彩票的销售和资金进账的情况。随着，开奖日的即将来临。奖池里滚存的资金越来越多，竟有几十万元之巨，实在是比原先设想的十万元超募了数倍！这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想象。

陆文琴与老鸨子天天是坐在钱堆里数钱，笑得合不拢嘴。黄非金他们三个也是非常高兴，心里想这下茉莉总算是有脱离苦海的出头之日了吧。然而一丝淡淡的担忧，却莫名其妙地在众人心头，隐隐浮现。究竟是什么让他们感到如此不安，他们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