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其他人也给惊醒了,有的上来拉扯劝架,有的则是在旁边起哄。
这时,咣铛一声,门被推开了,连长冲了进来,站在房间中间大声呵斥:“都给我站好了,立正!”刚才还乱哄哄的新兵蛋子一下子像见了鬼似的安静下来。二蛋和黄非金也停止了打斗,垂手站在铺上。
“你们两个是不是白天练得还不够?有精力没地方用啊,皮肉痒痒了,很好,那我让你们尝尝军棍的厉害,来人,把他们拉出去各打二十军棍!”
黄非金见势不妙,二十军棍可不是开玩笑的,不打得你皮开肉绽,躺在床上一两个星期起不来啊。连忙讨饶:“连长饶了我吧,我是冤枉的啊,是二蛋非要说揭伤疤的话,我忍不住才动手的,请连长看在事出有因的情况下,饶了我吧,从轻处罚呀。”
此时二蛋也知道闯了祸,打二十军棍真是不好受的,也连连求饶,磕头如同小鸡啄米。连长哪是那么好说话的,不由分说地派人将他们两个人押到了操场上,直接按到了地上,命令执行官拿起军棍,噼噼啪啪地就打了起来。
两人惨叫连天:“饶命啊,饶命啊,我是有原因的啊。”当打到了十下的时候,连长叫了暂停。
“你们两个这下长记性了吧,知道守纪律了吧?在部队里就是要遵守纪律,该咋样就咋样,任何时候不得违反,现在给我说说,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还要打架?”好么,这是先打了再说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前因后果讲给了连长听。连长不由得有些疑惑,他那滚圆的眼珠子瞪着黄非金,仔细地打量着他。
“你小子不简单啊,跟这些兄弟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连长,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就是从大上海来的,我原来家里条件很好,这些吃的喝的啊,都是我的亲身经历,不敢有半点胡编乱造。”
“妈了个巴子!山珍海味你小子全都吃过啊,你小子倒是见过大世面呀。那怎么会沦落到我们这边来的,你小子还在编瞎话骗我,来人啊,继续给我打。”
黄非金惊恐地叫了起来:“别别,别再打啦!我说实话,我说实话,这些个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另外我还添油加醋瞎编了一些,骗骗他们的。”
连长得意地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壳子:“兔崽子!就这点小伎俩,还想骗得过老子,我想你就是瞎编的。老子最听不得的就是假话,你真的是从书上看来的吗?这么说你还读过书认识字?”
黄非金连连点头:“是的,我以前读过书,算是认字识数,这一点我不敢骗你,连长,千真万确呀!”
“来人呀!把他们两个松绑。”
连长把黄非金带到了连部:“你说你是读书认字的人,这样吧,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帮我写一封信,写得好就饶了你。”
黄非金连连称是,就这样,由连长口述,黄非金一边听写,一边帮他润色,没过多久,就帮连长写了一封家书。连长拿起了写满字的纸张,看着漂亮整齐的字体,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好啦,写的不错,这样吧,以后你就是我们连的文书啦,帮战士们写写家书,现在你可以归队啦,去吧!”
原来连长也是识不了几十个大字,连里正缺少像黄非金这样的读书认字的人才。黄非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地里念叨,肚子里有墨水就是好呀,真的知识就是力量!非但免了后面的军棍责打,还从普通一兵升职为连队文书,这番因祸得福,真的是他意想不到的。
黄非金当上了连队文书,这让二蛋和李旺财等新兵对黄非金更加崇拜了。时常黄哥长、黄哥短的挂在嘴边,屁颠屁颠地跟在黄非金的屁股后面,活像是黄非金多了两个警卫员,那架势比连长也差不了多少。
二蛋这家伙性格还是比较好的,挨了黄非金的拳头,也挨了军棍的暴打,也不埋怨黄非金,还一个劲地给黄非金赔不是,说都怪他,害得黄哥也受了连累,吃了军棍。
黄非金起先真的是很生气,十下军棍真的是很疼,不过架不住他软磨硬泡,那无助的眼神,像是一只摇头摆尾祈求的哈巴狗。再说毕竟自己是先动手打了人家,还因祸得福做了文书,也就慢慢原谅了他。身边多了两个跟班有啥不好,他不禁有些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