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站立既久,萧雅感觉整条腿整个身躯都已经是麻的了。眼角被汗水泡得发疼,眼前一片重影。又累又渴,嘴角咸咸的干干的,似乎已经皲裂了,他仿佛可以幻想到自身皮肤都已经皲裂得如同鱼鳞,脆弱且血流如注。
“萧大哥,萧大哥……”
萧雅嘴唇颤抖声音嘶哑,瞳孔中一片灰暗无助,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妄想中,只有紧紧抓着墙壁的手还能证明他的求生之望。
“……你快来救我吧,快来救救我吧……”
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落在脚面上,他却只能苦苦挣扎,直到认识一片模糊,似乎一切都已结束,又似乎因逃避不了的痛苦依然困在幻想里。情到深处,他终于四肢一松伸手逐梦,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萧雅一激灵睁眼醒来,看见萧骏才壮实的肩背就在眼前,一把抱住了萧骏才的脖子,忍不住痛哭失声道:“萧大哥,萧大哥,我好想你帮我……可是怎么叫你你怎么都不来?”
萧骏才意味深长的说道:“是萧大哥想要故意考验你,萧大哥想让你你知道修行之路的困难。师哥想要告诉你越是想走的轻松,就越是要负重前行……”
回顾已然累的趴在自己肩上睡着的萧雅。萧骏才一声轻叹,突然想起师傅当初的教诲,不由一阵萧瑟。联想到斯人已远,也不知萧雅这副瘦弱的肩膀他日能否担当得起重振小玉峰的重任。
第三日,萧雅才开始学习剑术。
剑是仙都派的立派之本,仙都派从开山始祖传下来到历代祖师都是以御气和剑术为本,每一人都是此道一等一的好手。他们生前祭炼过的宝剑法宝无数,其使用过的法宝都会在身后被弟子们留下来,放置在藏剑阁里传以后世。后世弟子们除了继承先祖的法器之外,也都会开炉祭炼属于自己的一套法宝。如此,则法宝渐多,藏剑阁渐充实。
仙都派从上到下基本上所有人的法宝都是剑。薪火相承的传统和危机强大使宝剑也都成为了所有仙都派弟子祭炼法宝时的第一选项。
既然谈到宝剑,那就必然要涉及到各峰的剑法。萧骏才点评道:“剑本身柔细巧力,重心在于轻灵,不在于多力。神剑峰以五行之水的功法属性扬名,剑法以至柔至寒,得之柔,失之僵化。”
“步虚峰以火属性功法为主,以至热迫至刚,长在炙准,却失于气量。不老峰以木属性功法为主,擅于以至小至牵引至大,得在巧妙,失在于弱。天都峰以金属性功法为主,以金驭金,以强克强,胜在利钝,失在临敌变幻。唯我小玉峰以土属性功法称道,所谓厚德载物,润泽秋霜。泯规矩才知方圆,遁钩绳而知曲直。乍显乍晦,若行若藏。夭矫变化,不可限量。”
由于萧雅年龄尚小,腕力不足,所以萧骏才专程寻来铁岩石为萧雅开炉造剑,打造了一柄质地较轻的铁剑用以练习剑术。萧雅摸着铁剑爱不释手,恍若痴醉。
萧骏才先简单教了他握剑的方法,如何发力和劈砍的要领。
初次挥剑的那一刻,萧雅意识中忽然有了一丝错觉。他幻想自己变成了一名德才双馨的侠客,骑马仗剑天涯快意潇洒。不过很快他就尝到了苦头。
萧骏才安排萧雅连续几天不停对着后山的一棵成人大腿粗的松树砍斫。对苦着脸皮的萧雅道:“你至少要练习到能将此树杆一剑劈开,然后我才好教你别的,一力降十会,最后才是是剑术。”
萧骏才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萧雅一个人拿着剑对比着树干发呆。
接下来几天萧雅每天像个傻子一样对着松树重复着劈砍的动作,不停地练习。只是大腿粗的树木硬度已经很高了,他人还小腕力也稚嫩,虽然用尽全力却也只能将树皮一层砍得木屑纷飞,无论如何都无法一分两段。
眼见着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每天的长进并不大。不过加起来倒是小有成就,只不过很慢。萧雅并没有气馁,虽然每天只能长进一点,但砍出来的豁口却也日进一分,每天晚上都是累到浑身酥软,一回到房间身也不洗倒头便睡。
功夫不负有心人,直到一天早晨,在萧雅的奋力一剑下,大腿粗的树木终于被他一剑削下,断口处一圈圈明晃晃的年轮。他高兴万分地跑去告诉萧骏才他成功了。可萧骏才只是安静地收了气,淡淡的口气道:“好吧,那你可以开始学一点基础功课了,先扎一个月马步吧。”
“啊!”萧雅痛苦地答应下来。又是一个月!
接下来萧雅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开始,扎马步先要练一次性站立到一炷香为止。光这个就练了十天左右时间,大腿犹如灌了要酸酸的醋,每天都一般。接下来是两柱香、三柱香,直到要一站有两个时辰才行。最长的一天他整整站了一天一夜,连吃饭睡觉都在扎马步。日子整整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
半年时间仿佛像度过了几年,又仿佛一闪而逝。萧雅的苦日子好像才刚刚开始。接着的是什么咬剑倒立、铁剑置于手背平臂托举扎马步、同一个剑式每天磨练从千遍到万遍逐次加码等。如此这般,等到他终于能够开始练习剑术的时候,已经又是三四个月后以后的事情了。近一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