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筱蕤辗转了许久,竟是半分睡意也无。虽是感到周身疲乏不堪,却清醒莫名,还有些兴奋。她知道温彦君擢升她为贴身学徒并不是全副信任,却未必存了防她的心思。这几日教她看那些册簿,几乎是没有藏私,把许多内情都讲得明明白白,若她真是别处派来温家刺探的细作,早已拿到足够多的消息可卖出好价钱了。
只是她志并不在那些数字和名录,温家最神秘、价值钜万的藏画楼,才是她心心念念想要一窥究竟的地方。
温家固然有当今出色的画师,再依靠培养一批才子渐有名望以后帮他们把画作卖出个漂亮的价钱,早已能赚得盆满钵满,以至于很多人都快忘记了,温家前几辈也搜罗了不少名画,如今的每一幅的估值堪比一件精巧难得的古董。十年前温家还曾在拍画的时候拿出一两幅和当代画师的作品一起求得有缘人,后来发现竟有人花巨资把画作买回去不为欣赏收藏,而是要仿制以假乱真的赝品。温老爷一气之下便把所有的画收藏于一间阁楼之内,再不外传。
温彦君算是把画坊重要的账册都让她知晓了,虽说并未都交给她看,但分号每月的营收、雇佣的工人的工钱和打赏、预约要绘制的画品、寄存在画坊要售卖的画作……她这才知道一笔生意竟是要记下如此多的信息,远非把画包装出一个好价钱这般简单。
可是所有需要学习领会的资料,没有温家藏画楼的库存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