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马上道:“小王爷,我们要不要去姜家一趟,让姜老爷教习一下他的这个宝贝女儿,居然连基本礼仪都不懂,太野蛮了。”
豫王无所谓地笑笑,道:“你难道忘了,我们是有求于人家的?”
张扬马上闭嘴,不说话了。是啊,他们豫王府有求于人家,所以,这点气也只能受着了。
豫王取出手帕,拭净剑锋上的血迹,整整衣衫,飞身上马:“走吧,留下一人看住现场,我们到刺史府去,虽然人家不谢咱们,但这个事情总归要有个了结的。”
“小蕊,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姜如敏急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妹妹。
姜新蕊转头,看向他。
姜如敏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妹妹,却又不太像他的妹妹。
“妹妹……”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姜新蕊打断:“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怪我对那位小王爷语气不豫,对吧?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本是我们的家事,与豫王府并无关联,人家为什么这样热心帮我们呢?这次是,上次帮我们从祈北山运骨骸回来也是如此,到底为什么呢,你想过没有?”
姜如敏愣住,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想过。
“哥!”姜新蕊语重心长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你。这里面自然是有条件的。你还记得前段时间豫王府派人上门来的事情吗?”
姜如敏下意识答道:“当然记得,他们是来找爹出仕的,不过爹爹可没有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呢?”姜新蕊再问道。
“祖训有命,不可违背。”姜如敏想也没想,就答了。
“那祖训里为什么不准姜氏子氏再涉足仕途呢?”姜新蕊再问道。
“这个……”姜如敏使劲想了一下,“好像是……避祸吧。”
姜氏祖先受累以至满门抄斩的事情,相信每个姜家子弟都不会忘记的。“
“是避祸没错,但是到底避什么祸,你知道吗?”姜新蕊又问了一句。
这个姜如敏真就不知道了,他使劲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来。
姜新蕊轻轻的叹息一声:“避祸,避无妄之灾。”
姜如敏惊讶地抬起头来。
姜新蕊道:“姜氏家大业大,正所谓树大招风,我们姜家在苍州城被冠于首富之名,难免不招人嫉妒。使些小手段小伎俩只怕是有的,只是动摇不了姜家的根基。但是入仕就不同了,只要入了仕,就要受到朝廷的制约。朝里如有人看你不顺心,随随给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下狱,抄家,再一次重蹈姜氏先人的覆辙,哥哥,你认为,这样好么?”
姜如敏吓出一身冷汗。
妹妹说得在理,他现在记起来了,祖母以前好像说过,先祖贪恋权贵,所以一时糊涂入了仕,以致招至大祸,差点使得姜氏绝了后。
“可是妹妹……”姜如敏犹豫道,“不管豫王安的什么心,毕竟他主动救了咱们,让我们欠上他的这份人情,我们该怎么办?”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事儿。”姜新蕊沉吟道,“但是若是送银两过去致谢,显得我们太小瞧人家豫王府了。”她摇摇头,忽地想起什么来,“哥,你房里不是有株九尺高的血珊瑚吗?”
姜如敏马上明白过来,马上应允下来:“妹妹说得对,我们不能平白无故欠了别人的人情。他豫王府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是这奇珍异宝的收藏,自然比不得我们几代人在此生活的姜家,就送我房里那株九尺高的血珊瑚去,也算对得住他们了。”
姜如敏并不是什么吝啬之人,他年纪不大,但生性豁达,虽说那株九尺血珊瑚是父亲在他十五岁生日的时候,特地从南海带回来送他的生辰礼物,但是,为了不亏欠人家的人情,他是什么都可以送的。
她早就料到姜如敏会是如此爽快大方之人,莞尔一笑:“哥,回头我再给你觅一株这样的血珊瑚,甚至比这还高还漂亮的。”
她说的可是实话。前世的时候,她在谢家也帮着谢大太太料理家业。为了谢英豪的前程,她曾私底下组建了一个觅宝小分队,专觅天下奇珍异宝,还真的给她寻到了一株十尺高的血珊瑚。
姜如敏大方地摆手:“妹妹,你这说的是哪家话,咱们一家人,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姜新蕊笑了,是啊,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无须如此客套。
他忽地看了她几眼,有些犹豫道,“妹妹,我觉得……觉得你好像变了。
姜新蕊心里一惊,不由问道:“我变了?哪里变了?”
她有些心虚,心里直打鼓,莫不是哥哥看出她的行为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
姜如敏看了她好一会,忽地笑了:“你明明就是我妹妹啊,我怎么会觉得不像呢?只是你变得爱笑了,也爱说话了,而且还说得这么厉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都有些不敢认了。”
姜新蕊怔了一下。
她知道,姜如敏的话有所指,当然是说她方才横眉冷对小王爷的事情。至于说她变了,她也不否认,毕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不有些改变的话,似乎不太说得过去吧?
今生,是重新的开始。
摈弃过往那个活得卑微的自己,让自己再一次重新站起来,是老天对她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