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见面礼?
难道他还想把戏演到老马跟前去?
别开玩笑了好吗!
老马盛年时期,还给全港眼睛最会演戏的金像奖得主讲过戏呢,普通人岂能糊弄住他老人家?
但也有可能他只是不想空手上门,失了礼数。
李晓澄眼神不善,问他:“那你打算以什么名义送这份见面礼,以我朋友的身份,还是仅代表你自己?”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裴庆承朝她眨眨眼,语气讶异:“你真的打算让我登门拜访吗?”
李晓澄愣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了语言陷阱,顿时气得小脸涨红,叱道:“你当我是兔子吗?成天就知道给我下套!”
裴庆承轻笑出声,胸膛一阵震动,忽然心情很好。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和她相处时,他总是表现得很恶质。
而且由此产生的快乐,时常会在心里迟迟不走。
一码归一码,虽然裴庆承的身份既暧昧又尴尬,但途径鲜花水果店时,两人还是下车买了不少东西。
车子沿着林荫道,一直开进大教职工社区。
人文学院不比其他学院有着名校友的金援赞助,纵然环境宜人,但生活设施整体落后,难掩衰败之气。
老马的身价虽以千万计,却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几年,愣是没挪窝。
一来,是图上班方便,从家里走到教室不过十来分钟,非常便利。
二来,则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忘初心。校园里浓厚的学习环境,和吵吵闹闹纯真可爱的学生们,能让他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娱乐圈的浮尘也飘不到这里来。
不过,这在外人看来,大抵只是文人专属的矫情吧。
李晓澄抱着果箱,猫一样轻巧地避开居民堆积的杂物,走进狭窄的楼道。
楼道里的灯不是每盏都能亮,裸露在外的电线,像附壁而生的藤萝,交织在经过反复粉刷而起泡的墙皮上。
扶手栏杆上锁着一辆粉红色的儿童自行车,上面覆着薄尘。
也许车的主人暂时有了别的爱好,也许她他已经长大,再也不会骑这车了。
一路走上来,地上并无痰迹和烟头,可见经常有人打扫。
但这份刻意被人维持的干净中,仍透着些许寒酸和破败。
英俊地令人晕眩的裴先生,就像是句子里的通假字,适用,却又格格不入。
他更适合待在那间摆着牛皮沙发的办公室,而非此处。
趁她停下来休息,裴庆承走到她前面。
这人站在台阶上饶有趣味地问她:“你还行吗?”
“死不了。”
为求达到“这是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搬上来”的效果,李晓澄硬是将一整箱红心柚子扛上了四楼。
身边跟着个大男人,总有几分代劳之嫌,因此在见到师母之前,她是绝对不会放下箱子的。
见她没有继续往上走,还试图用头摁门铃,裴庆承意识到自己走过头了。
他脚步轻快地下了台阶,为她按响402室的门铃。
李晓澄出了很多汗,还直喘粗气。
“你真的不想和我交换吗?”
男人拨弄了一下怀中的鲜花。
李晓澄哼了一声,眼神戒备,都到家门口了他还想着和她抢功劳吗?
“不想。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
这人不但没有离她远一点,还靠得更近了。
他们俩一个手捧鲜花,一个怀抱水果,长得也不丑,因此画面看起来,颇有几分新婚小夫妻一起回门的感觉。
李晓澄正打算退后和他拉开距离,大门应声而开,里头探出个脑袋来,声音清亮带着喜悦:“晓澄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