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易燃,无疑是后者。
面对他的沉默,她只能拿起刀,将心剖开给他看。
分明很痛,痛到想死,可转念一想,她又开始担心这鲜血淋漓的画面太过丑陋会吓到他,会驱散他对她仅剩的一点喜欢……
真是世上最卑微的爱啊。
李晓澄看着那个窗口,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脖子发酸。
“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纵然苦涩难以下咽,但覆水难收,她自酿苦果,也只能由她自己来消化了。
一辆银色轿车从地库驶出,缓缓停在李晓澄身边。大元从车上下来,替她打开后座车门。
考虑到大元为记者的事忙碌了一整天,裴庆承决定让他早点休息,亲自开车送李晓澄回去。
对此李晓澄并无异议,她一边在心里估测这车的造价,一边小心翼翼地钻入后座。
等大元一走开,她就职业病发作,将车里的设施和按钮,挨个研究了遍。
在她感到无聊之前,搁在大腿上的手机短促地震动了一下。
一直在拨出状态的号码终于打通,那头传来阿列克谢酒气使然的亲切问候:“我的宝贝,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吗?”
“亲爱的阿列克谢,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非常感谢你的。”
“你说吧宝贝儿,如果你需要拧断谁的脖子,我十分乐意效劳。”
“不,我不需要拧断谁的脖子。阿列克谢,你和我爷爷说说,让他派一些人手给他姓裴的老朋友,他家孩子惹上了一点小麻烦,急需他的帮助。”
不管大元表现出来的忧虑,是因为缺少应对经验,还是过分未雨绸缪,都不容忽视。
既然大元想要将对准易燃的闪光灯阻隔在外,请阿列克谢派几个擅长看家护院的人手过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这事还得李枭点头才行。
阿列克谢答应得很痛快:“没问题,宝贝儿,趁他还没把自己喝醉,我会向他提这事的。”
“拜托了,阿列克谢,下回我请你吃火锅。”
说完,见裴庆承的身影出现在后视镜中,她匆忙挂了电话。
裴庆承矮身坐进驾驶座,问道:“有没有让你等很久?”
“在普通男性中,你换衣服的速度,已经算很快了。”
要不是他家太大,或许他还能更快些。
裴庆承轻笑,发动车子掉头,柔声说道:“如果累了,你可以睡一会儿。”
“如果你累了,我也可以替你开车。”李晓澄将位置换到他的斜角线上,以便他回头就能看见她。“如果你不怕我闯祸的话。”
裴庆承嘴角一翘,难得她还有心情玩笑。
经过今晚这一仗,他算是看出来了,她可不是什么温室中的娇花,无需他时刻做个绅士。
这让他得到了一种久违的放松。
如果她对抗风雨的代价,不是将自己摧折的话,他会很乐意只做个旁观者,但他显然并不认可她放手一搏的做事方式。
富贵人家养大的孩子,手里不会只有plana和planb,往往还会有plan和plan,甚至。
走极端和走绝路,以及任何孤注一掷的行为,都是被严令禁止的。
而李晓澄恰恰相反,她莽撞,她破釜沉舟,她先破后立。
尽管称不上是个优秀的棋手,但她的棋路却热血得一塌糊涂,引人入胜。
以至于高瞻远瞩的王震裴慰梅,和满腹狐狸心思的他,都在花厅里被她牵着鼻子走。
也就只有易燃一人,侥幸全身而退。
那是易燃在用自己的方式,反对这桩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