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笑着答:“自然不是。官家现下对独孤党把控朝纲早已忍无可忍,子澈又与独孤家互有仇怨,子文帮着官家和子澈先除了独孤懿这个老狐狸,那么后面再对付一个没有根基的莽夫就简单多了。”
湘夫人欣慰的笑着说:“很好,那赵泫不过是幼年与你相熟罢了,你切记不可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事!”
赵沅赶紧回道:“是,子文定然不会对他再顾念旧情了,请夫人放心!”
湘夫人道:“好了,你去吧,好好去办正事。”
赵沅起身行至门旁,又回头望了湘夫人一眼,欲言又止。
湘夫人看他这样子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些日子天气转冷,子文想着潇湘阁临水冷了些,夫人要不要挪到芷兰堂去,那里暖和些。”赵沅温柔的说,满面神情对湘夫人很是关心。
湘夫人听见这话并未露出宽慰之色,反而皱起眉头斥责道:“这些事情原不需你一个王爷来管,王妃会替我安置的,你只管安排好外面大事就可。”被训斥的赵沅还未及请罪,就听湘夫人又说:“说到王妃她虽貌不及侧妃刘氏,但是毕竟出身名门,将来诸事,你岳丈自然是你极大助力。你万不可宠妾灭妻,自毁前程!”
湘夫人这番话训的赵沅一句不敢多说,只是诺诺答应着,告退而出。
城内另外一边,独孤懿的敕建太师府里正在举行赏秋的家宴。
独孤家这些年人脉兴盛,已是五世同堂的大家族。
除了嫡长女是先太后之外,另外嫡出的三子皆官至中枢,执掌东府政事堂。两个庶子虽不在帝都,却也都是科举出身,外放的高官。
现如今官家是他的外孙,皇后独孤绯和恭王妃独孤烟都是他的嫡亲孙女,恭王是他孙女婿。礼院和谏院的高官也大多与他有姻亲关系,由他提携的门生晚辈更是遍布大周各地。
独孤懿这三朝元老如今虽不再是丞相,却依旧掌天下权柄,把控东府,按理说该没什么烦心事才对。
可三个儿子如今皆不如他一般能干,故他借着此次家宴,将儿子们叫到跟前耳提面命的训导一番。
“怀王近来动作频繁,除了枢密院和御史台,他在东府中也开始拉拢官员,因他行动极为隐秘,现下根本找不出东府里到底有谁已投靠他,儿子无法下手啊!”说话的三司计相独孤烈。
“不止如此,官家近来也对咱们多有忌惮,不然也不会把赵泫召回京,还要升任亲王。这是摆明了要让他插手东府的事了。”独孤志也急切的向父亲求援。
独孤懿这三个嫡子哪个性子都不像他。长子独孤志生了一副聪明相,但才能平庸,遇事反应迟钝;次子独孤烈性情急躁,最容易鲁莽坏事;三子独孤茂才能上佳,也够圆滑狡诈,偏偏孤傲自负容易为人所利用。故而,尽管独孤懿表面上已经半隐,但私下里他不得不成为三个儿子的幕僚谋臣,处处帮他们谋划。
“茂儿,你怎么看?”独孤懿憋着气问那一直没说话的三儿子。
独孤茂一向自诩才学能力都远超两位哥哥,平日私下里也没少嘲笑他俩。刚才听他们问出如此愚笨的问题,心里早已极为不屑。
如今见父亲问到自己,便故作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答:“儿子以为,两位兄长所说皆不是大事。”
独孤志与独孤烈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沉不住气了。
独孤烈道:“这些怎么不是大事,失了官家的信任,又被怀王趁虚而入,咱们可谓是腹背受敌,还有什么要紧得过此事!”
“你闭嘴!”独孤懿实在憋不住张口骂了老二,又向独孤茂道:“你继续说。”
独孤茂轻蔑的撇了一眼独孤烈,说:“官家并非今日才对咱们存疑,怀王也不是才开始拉拢东府的人,至于穆国公,他常年驻守西境,在朝中没有半点人脉更加不足为惧。真正让儿子担心的是他们一旦联起手来,那便会对我独孤家产生极大的威胁。如今虽咱们仍把着朝政大全,但上面终究还有官家,是不好直接违背皇命的。”
独孤茂句句都说到了他父亲心里,独孤懿跟着问:“那你说,这个局面该如何破解?”
独孤茂见自己得了父亲的认可,立马露出得意神色:“昔日苏秦配六国相印合纵攻秦,张仪远交近攻连横破纵,让六国再也不能形成联盟。如今咱们只学张仪便可。”
独孤懿赞许的点点头,可他看着另外两个还一头雾水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具体说说该怎么个学法。”
独孤茂的神采更加得意,道:“如今要防止他们结盟,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穆国公下手。赵泫一介鲁夫,莽撞愚笨,且他不了解朝中情势,咱们正可以利用这一点离间他与怀王,他必不会再与怀王一党。等他和怀王鹬蚌相争,咱们正好渔翁得利。”
独孤懿颇为赞许的看着小儿子,嘴上却说:“话是这么说,但穆国公盘踞西境多年也绝对不单是一介莽夫这么简单,你们还是要仔细安插下去人手,打探好虚实再行动。”
“是,儿子明白。”三人俱应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