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庭、赵溶,张枫、曹翦,樊娘、张程,还有官家和怀王。
面对不同的人,他已习惯摆出不同的脸孔、说不同的话、做不同的事,这并非如今才学会的技能,而是他自幼居于危墙之下的本能。
幼时,他是为了活命。
如今,呵呵,他还是为了活命。
不过是为了活的更久、更好,所以他设的局更大,套的人更多,心里也更加寂寞。
命运给了赵泫一副烂棋,不过他从不肯轻易认输。
如今,棋局才刚刚摆好,破局之机就在眼前。
七日后,文德殿中。
御史台不负众望的查出,三司的账目明细中并未有光州百姓口中提到的,那些补交的大笔粮税。同时,他们在舒州、黄州的账目中也未查出这笔钱。
不止如此,在三司度支的账薄中,朝廷还欠着光州等受灾五州,两年前重修河道堤坝的银钱,以及江陵府整修城墙的费用。
除此之外,在盐铁部的账目中,鄂州、岳州的茶税、商税皆已三年未曾上缴。
茶案与商税案的公文中记载,因鄂州与越州两地连年遭遇水灾匪祸,致使两税欠收。但御史台查阅了呈秘书省的历年公文中,并未有两州的水灾奏报,同时枢密院也无两州出兵剿匪的公文。
诸如此类,三司中不详不查之事有近几十宗。御史中丞葛常怀还特意强调,这些都只是在帝都三司衙门中查出的问题,各涉事州、府、县的账目都未派人祥查,恐怕均有钱粮短缺,中枢倒欠之事。
真如赵泫所言,此案果真被怀王掀成了一宗泼天大案。
皇帝赵泽当场震怒,他命禁军接管独孤烈的看守,由殿前司副指挥使曹翦亲自看管。
他又越过大理寺、中书门下、尚书刑部等处,将全部三司涉案官员交于禁军,命殿前司都指挥使明庭统一监管,其他人禁止插手。
他还把独孤志骂的狗血淋头:“国之财税腐坏道如此地步,你身为当朝首辅,居然半点不知,还什么灾民过贪,什么四海生平,你······”
赵泽骂着骂着,当场气急攻心晕了过去,朝臣们叫的、喊的、上前去扶的、出门叫人的乱成了一锅粥。
隔日,越王赵溶去垂拱殿问疾,见赵泽面黄如纸,气力虚浮,沉疴旧病仿佛又重了几分。
又见他因独孤烈之事避见皇后与众嫔妃,故而担心内侍宫人服侍的不好,便跟着几日都进宫,亲自侍候官家喝药、用膳,无微不至。
约三、四日后,赵泽的气色终于好转,虽不及常人一般,可也比前些日子要好了许多。
赵溶便在这日午间伺候完汤药后,准备向官家告辞。
哪知赵泽喝完了药,竟拉起他的手来,慢慢问道:“子悦,你可愿在帮皇兄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