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问问霜月可否换一个座位坐着,若是要面对六王爷,她怕是今晚都舒坦不得了。还未起身,常英的尖利的声音就传入了殿中。
“陛下到——”
众夫人婢女以及王爷亲眷一时间都起身行礼,云杳只好先把这件事放一放,也跟着他们,施了一礼。
福身的时候她想,自己应是第一次像赵子颐行礼吧,平日她确实很少顾及这些,赵子颐没说什么,她也不会去在意。
现在想想,在宫里哪怕是自己的丈夫,她都要如此礼数周全,委实让人心寒了。
赵子颐错宣了平身,坐到了主位上。
云杳虽住在宫里,却还未有册封,不便与赵子颐同坐。她朝主位看去,就看到赵子颐的旁边坐了位貌美的女子。
“那便是萱夫人了。”霜月小声提醒。
萱夫人……她第一次见,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她长得可真好,气质也文雅。端坐在那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家闺秀。
云杳觉得,一定是极好的父亲母亲方能养出这样一个佳人的。
她有点想念自己的父亲母亲了,虽然她早已记不得二老的面孔。她的记忆力只有模糊不清的轮廓,五官看不真切,像被一层茜色的薄纱罩住。
赵灵均被大将军揶揄了两句,心里正别着。不防一抬头就看到云杳望着赵子颐的方向,眸中泪光闪烁。
“当真如此喜欢二哥,见萱夫人同二哥坐在一起便难过了吗?”
赵灵均喃喃自语。
前几日从寻芳楼里出来,他便觉得不对。樱珠那样的美人在怀,他却不如先前那么喜欢了。
他觉得自己不该想。于情,云杳与他无甚交集,他还被狠狠地嫌恶了一番。于理,他是二哥还未册封的夫人,依二哥对她的喜爱,应当不久她就会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嫂嫂。
思及此,他胸口有些发闷,酒也一杯一杯的喝着,当水似得。
今日宫宴说白了就是自家人一起聚上一聚,饶是同在宫里,也不一定见得上几次。来的除了云杳见过的,还有几位未见过的男子和他们的亲眷。
大概也是什么王爷吧。
云杳仍是不住的往萱夫人那看,越看越觉得和她比起来,自己似乎暗淡了许多。她今日披了藕色的大氅,更称的肤如凝脂。
云杳看着看着便走了身,突然听得爽霜月唤她,一回神便见萱夫人正看着自己,目光盈盈。
她笑起来倒显得孩子气一些,眼睛弯弯的如同挂在蔚蓝夜空的弦月。云杳忙回以微笑。
这萱夫人与她想象的差别大了些,是个好相与的人,待自己也好。
“妾身才识学浅,作诗词歌赋实在不敢献丑,今日赶上年夜,便舞上一曲,望陛下福寿安康。”
一个云杳没见过的女子先站了出来,宫宴就是如此,那些许久未见的得陛下的后宫女子便想着法的讨赵子颐欢心。
若是能成,博得陛下垂怜,往后就能在后宫里挺直了腰板。若是不成,那便一年一年,如此反复,在期盼中度日。
舞很好看,女子身形娇小四肢柔软,只是赵子颐却兴致缺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