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浙等右手上的紧束感缓缓消失,将父亲的双手放于胸前,整理好父亲的衣衫,最后叹了一口气,转头用被子蒙上了父亲的遗容。
吴浙一言不发的走出寝宫,随手接过门边侍卫奉上的剑;吴浙走了,剩下的人不再啜泣,一些放声哭了起来,一些则忍住悲意将消息带出去。
楚王逝世,作为太子的吴浙便是新一任楚王,吴浙不禁感慨,自己已经三十有余,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可以放手去做了,去实现自己的抱负,不过,在此之前,除却琐事,还一事要做,也算自己隐忍多年的后患。
回东宫路上,吴浙独自一人,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仿佛进入另一个王宫,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他没有一丝犹豫。
缓缓推开门,想象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吴浙右手置于腰间,缓缓坐在桌后椅子上,沉思起来。
“嘭”。
倏尔,宫门飞出,直接撞于墙壁之上,“嘭”,巨大的声响好似没有惊动任何人,宫中之人各行其是,吴浙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来者。
来者走了进来,毫无惧色,随意打量着这宫殿内的一切,高大吊梁龙骨,刻有游龙若干,其下藏书如山,玉杆毛笔一排,大小不一,百年玉砚,尚有黑色墨迹,桌上柜上更有些许玉石雕刻加以修饰。
“这宫殿果真气势非凡,恢弘雄大!”犁天提刀走进宫门,嗓门大开,如三丈金钟大鸣,振聋发聩。
犁天所提金刀,长约半丈,刀背厚如成人臂膀,刀刃薄比幼儿指甲。
吴浙看着这巨大的身影,不禁有些失神。
“啊哈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犁天咧着牙说道:“不愧是天下四王子之一的‘南楚弱水’,看起来早有预料啊!”
吴浙脸色渐沉,看这惊人硕大的体格,至今他只听闻过一人。
“犁天?你不镇守南沧,来此为何?”
犁天嘿嘿道:“呵,我在边境立功无数,至今也未曾来王宫一观,更未与太子你见过面,却未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随即,空气变得沉重起来,木质地板“吱吱”作响,脆弱之处不禁开裂,吴浙眉头一皱,手指微动,空气又变得粘稠起来,好似有绵绵细雨,毛雨不绝。
“好浑厚的元气。”吴浙感慨道。
“好难缠的元气。”犁天笑脸一转,严肃道:“早就听闻太子殿下掌有名剑雨水,元气绵而不绝,柔而不弱,如细雨般,今日得见果真无虚言。”
“唉,何必呢,本太子过去确实忽略了边境将士,如今本太子向将军致歉,将军何不与我共谋大事!”吴浙拱拱手,道。
“若不是这该死的世道,倒想与你相交,可惜今日,你我必定只剩一人。”犁天摇头道。
整个房屋一震,木板书柜尽裂,宫殿“吱吱”作响,粗暴元气以犁天为中心,席卷整个宫殿,却止于吴浙身前一丈。
僵持数息,二者不再犹豫,刀剑相拼,元气波譬如炸裂石子,击碎四周藏书玉石。
吴浙滑身后退,不再与犁天正面相拼,绵雨般元气慢慢渗透进犁天四周。
从远处看去,这一片区域好像盖上了模糊的面纱,秋日里居然有着春的小雨缠绵。
金刀砍去,皆被吴浙以雨水卸掉,而吴浙也难受异常,这犁天力大千钧,即便卸掉五成力气,还有五成,这五成便震得吴浙全身难受。
犁天一手金刀,另一手也不闲着,铁锤般的拳头如攻城槌一般击出,靠着绵雨缓冲与感知,吴浙有足够时间闪躲,同时也可卸掉金刀巨力。
吴浙眼睛一眯,道:“绵雨之蛛网!”
细雨绵绵,渐渐粘稠,若成蛛网,犁天挥舞着拳头金刀,好似被蛛丝所缠,越缠越多,黏黏糊糊,十分难受。
“凌迟!”吴浙眼睛陡然睁大,喝道。
蛛丝般绵雨不复柔弱,仿若变成金线。
一阵血雾爆发,犁天好似成了一个血人,劲服割裂成丝,披挂于身上,犁天吃痛下,忍不住低吼一声。
“啊。”犁天大吼一声,上身衣物崩开,露出犁天布满细细伤疤的身躯,血还在不停渗出,二人也在不停相拼。
吴浙神情诧异,尽难以相信犁天受此攻击而若无事之人。
此时,宫殿之内除却充满裂隙的四壁,全然无一物,尽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