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王兆南的办公室，比约定时间早了不到一刻钟。门外的秘书像是一直在等他，听他自报家门之后，直接就代他进了办公室。

诺大的房间里地毯厚重，隐藏了脚步声。厚重的紫檀家具仿佛守护着这个房间的主人上百年，让它更添了一份特别的深沉和静谧。几个中年男人围坐在沙发边抽雪茄，边用方言低声聊着。季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最边上阴影里那个独坐一人沙发的男人。

乍眼一看，这个人和王瀚北太像了！一样魁梧的身形、宽阔的肩膀，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漆黑的剑眉，一双深沉星目，鼻梁笔挺，嘴唇纤薄，只是这个王兆南已生华发，不仅如此，他抬起头来看向季冉的一瞥之间，就让季冉的心里生出一阵寒意。

即便两人长得再像，王兆南也绝不是王瀚北，小北的眼神再是深沉严肃，依然是暖的；而这个王兆南的眼神又冷又湿，真是不负这“毒蛇”的名称，一眼之间，已足以让季冉萌生退意。

在座的都转过脸来看着季冉，只是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季冉觉得，他们看着自己的样子，仿佛只是在看一页内容平庸的PPT。他耸了耸肩膀，刚准备礼节性的做个自我介绍，就听王兆南对那几个人说：“这是小北那里经常在用的一个广告公司，就让他们也把他约过来。”那几个人不同程度点了下头，也就不再关注季冉了，小声地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

王兆南问：“销售部和你说过要求了吗？”

“是的。”

“好。这个项目我们已经找了几家广告公司提案。你之前应该没有做过地产项目吧？”

季冉心里轻哼了一下，怎么着？看不起我们小公司是吧？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没有。所以，我也在评估是不是能满足你们的要求。我们有自己比较擅长的领域，一般也不愿意让客户冒险。”

“哦？”王兆南眯了眯眼睛，大概在他的眼里，季冉的话不过是在逞匹夫之勇，“听说这两年连4A的订单都少了。那些个快消、个护什么的，也都在转变销售策略，你们拿个大单吃个一两年不是很好，难道还挑客户？”

“哈哈哈……”季冉有点儿上头，但是他确实有点儿被伤到自尊了。那几个原本没有关注他俩对话的人，听到季冉突兀的笑声，停止了交头接耳，一起抬头看向他来。季冉也顾不得什么讲究，他本就讨厌登高踩底的人，更忍受不了王兆南话里话外的轻慢：“王总做地产这么多年，看来到现在都没找到真正好的广告公司。你知道我们这行里最低级的公司是哪种吗？就是您说的，谁给的订单大就接谁的单，或者只要有单子不管大小都去接。这种公司就是在做买卖。中等水平的那些公司，会挑品牌、看产品，找那种懂行的有营销市场专业团队的，你说的4A，我觉得也就是这种公司。但你知道最好的公司是哪种吗？——”

讲到此处，季冉停住了，他倒不是故意卖弄关子，而是忽然心说，我好像犯不着和他说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