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他回到楼下时，纸人已经全部自燃，只余满地灰烬。掌柜吓得昏死过去，被白锦曦扎了几针才悠悠转醒。

"道、道长......"掌柜哆哆嗦嗦地抓住秦远的袖子，"那是马婆婆的剪纸术啊！她、她三年前就死了......"

云清歌捡起一片未燃尽的纸屑，上面残留着淡淡的胭脂香："不是死人作祟，是有人继承了这门邪术。"

林雅突然指着门外："你们看！"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下，通往乱葬岗的小路上，整整齐齐站着两排纸人，全都面朝客栈，做出"请"的手势。

花想容摇着扇子轻笑："这下不去都不行了呢~"

——

乱葬岗上荒草丛生，歪斜的墓碑间飘荡着幽幽鬼火。

纸人引路的尽头是一座新修的坟冢，坟前摆着七盏油灯，排成北斗形状。灯芯燃烧时发出"噼啪"的爆响，像是有人在低声絮语。

"七星续命灯？"白锦曦挑眉，"不对，这是逆七星，借阴寿的邪法。"

秦远正要上前查看，坟冢突然裂开，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

"退后！"

众人迅速散开。那只手扒开泥土，爬出来的竟是个穿着寿衣的老妪。她满脸褶皱，眼睛却亮得吓人，手里还捏着一把猩红的剪刀。

"马婆婆？"叶青霜惊呼。

老妪咧嘴一笑，露出漆黑的牙齿："老身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合适的材料了......"她的目光扫过林雅和云清歌，"好漂亮的皮囊啊......"

剪刀"咔嚓"一声响，众人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无数纸手破土而出，抓住他们的脚踝往下拖。秦远挥剑斩断几只，却发现这些纸手上都画着诡异的符文，斩断后立刻再生。

云清歌摇动铃铛，清音所过之处纸手纷纷碎裂。但老妪已经剪出一个等人高的纸人，对着它吹了口气——

纸人瞬间膨胀，化作另一个"云清歌"，连腰间铃铛都一模一样！

"小心！"秦远一把拉过真正的云清歌，假货的指甲堪堪划过他的手臂，带出几道血痕。

"秦远！"林雅想过来帮忙，却被另一个从地底钻出的"自己"拦住。

转眼间，每个人都面对着一个纸人复制的自己，连招式都一模一样。花想容的扇子与假货相撞，迸溅出火花："这老太婆有点门道啊！"

白锦曦突然大喊："看灯！她靠那七盏灯维持法术！"

秦远会意，金焰凝聚于掌心，正要击碎油灯，老妪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剪刀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蓝剑气从天而降，将老妪逼退数步。苏映雪白衣飘飘，落在坟冢之上，剑锋一扫，七盏灯同时熄灭！

"啊——！"

老妪发出凄厉的惨叫，纸人们瞬间瘫软。她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纸糊的内里——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精心伪装的纸偶！

"替身？"秦远一惊。

苏映雪剑尖挑起老妪的头颅，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黄符缓缓燃烧："操控者在别处。"

纸偶彻底化为灰烬时，远处山林间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秦远运极目力，隐约看到那个红伞身影站在远处的山崖上，转瞬即逝。

"又让她跑了。"叶青霜懊恼地跺脚。

云清歌走到坟前，拨开灰烬，露出一块残缺的石碑。碑文已经模糊，只能辨认出"马氏"二字。

"不是养尸，是借命。"她轻声道，"有人用邪术延续自己的寿命，每做一批纸人，就要害一条性命。"

林雅突然指着石碑底部："这里有字！"

众人凑近，只见一行小字刻在角落：

【纸人点睛夜，借命还魂时】

雨后的月光格外清冷，照在每个人凝重的脸上。秦远收起佩剑，望向红伞人消失的方向：

"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