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江的那天,天刚下过雨。
我在上海南站的站台上抬头望了望灰色天幕,忽然觉得那片云与记忆中的某种颜色重合——是故乡的晨雾,是衡阳的天。
我从来没想过要用“回家”这个词去形容一次旅程,可当《地球交响曲》地图的那一页被风吹开,纸上那两个字“衡阳”,像是被久违的手指轻轻敲响了一样。
于是我回来了。不是“走到”,而是“走回”。
一、雁城入眼:湘江南岸的烟雨轻吟
火车抵达衡阳东站时,正是下午三点半。天色不明,却不阴沉,空气中带着早春才有的泥土与菜花香。
我提着背包走出站台,望见远处熟悉的城市轮廓,楼宇与山影之间有一种被河水打磨过的柔和。
出租车在湘江边停下时,司机问我:“你不是本地人吧?不像衡阳口音。”
我顿了顿,说:“衡阳人,走远了。”
他笑:“那你是回来认水的。”
我点头。他说得没错。人从山水里走出去,终归要回来看一眼它是否还在。
我站在湘江岸边,江水静静流淌,像一位中年的母亲,不再训斥,也不再哭泣,只是默默地看着你。
我写下:
“衡阳是一座江水洗过的城。它不讲声势,也不高调,只在你离开久了之后,悄悄地提醒你:我还在这。”
二、石鼓书院:风骨之地,山河有声
第二天清晨,我沿江步行至石鼓书院。
它位于湘江与蒸水交汇之处,被称作“衡州八景”之一,也是古时文人墨客寄情之所。晨雾尚未散尽,青石台阶湿润如洗,院内楹联斑驳,竹林掩映。
我坐在讲台残柱前,仿佛看见当年讲学者挥袖论道的影子,也听见湘军少年在此立誓从军的呼喊。
一位正在打扫的老人说:“你们年轻人来这,不是看古迹,是来看以前的人讲的那个‘气节’。”
我问他:“什么是气节?”
他看着石柱,轻声说:“就是你愿意为了它吃一辈子亏的东西。”
那一刻,我沉默了。
我写下:
“衡阳不靠水陆,也不靠喧闹,它靠的是风骨。那风,吹在书页上,也吹在骨头里。”
三、衡阳抗战纪念馆:血与火下的默祷之地
我前往衡阳保卫战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