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八重藏:“所以于谨剑足不出户,燕景宗又处于能力丝毫不弱于他的尚稚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之下、他根本不可能在尚稚的监视下与别人接头、并且谋划暗杀行动。而且燕景宗最近又得到了军统武汉站别动队队长邢厚土的线索,每天二十四小时和他的部下在一起蹲点监视,所以更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饭岛龙马:“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无论燕景宗是不是夜莺、是不是双重间谍,至少在福山先生被杀害一案上,他应该是比较无辜的吧。”
服部八重藏垂头丧气地说道:“为什么队长阁下之前不这样告诉我……”
饭岛龙马和善地微笑着:“因为我想请服部君自己发现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服部八重藏在饭岛龙马面前不存在尴尬或者被羞辱的感觉,只是苦笑着说道:“那为什么队长阁下刚才指出了这四个对象的可能,却不等我去发现其中的不合理之处,自己就把这些推论推翻掉了?”
饭岛龙马很是随便的语气说道:“因为我六天以后可能不是汉口宪兵队队长了,没有时间请服部君自行开启特别工作领域的思维方式,只能我还可以尽力的时间里,尽快地引导服部君多进一层了啊。”
服部八重藏如遭雷击:“队长阁下……您真觉得无法破案了!?”
饭岛龙马:“还哪里需要破什么案?凶手就是军统。”
服部八重藏:“可以肯定吗!?”
饭岛龙马:“对于中共来说,如果福山先生准备伪造的是延安边区票,以延安弱不禁风的经济系统,也许中共会在第一时间消灭这个致命的威胁吧,但是大藏省和军部就算是打击了延安的经济,也不过是对延安产生了打击,而延安真正的力量是什么?”
服部八重藏:“是在帝国的治安区里无处不在的游击队。”
饭岛龙马:“说得没错啊。而且延安经济大体上是配给制,而不是自由市场制,哪怕就算是花了巨大的成本连伪造加偷运进去投放在延安市面上,也根本打击不到延安的经济,而且对治安区的现状也是没有任何帮助啊。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拿延安边区票当过目标。”
服部八重藏:“这样的事情队长阁下对我解释过。国民政府是自由市场制,大量的伪钞能造成通货膨胀,可以使已经苦不堪言的国民政府在经济上雪上加霜,加大的内部压力必然会减少正面战场上的抵抗力量。而且帝国陆军也根本没有把延安放在眼里,只要击败了国民政府的正规军,支那事变就已经算是结束了。而之后的问题,那些中共的游击队,仅仅不过是治安剿匪层面上的问题而已。”
饭岛龙马:“就是这样啊。所以福山先生可以产生的能量,对于延安不过就是一场细雨,而对于重庆就是一场风暴了,就算是中共分子首先得知了这个情报,出于目前假意的国共合作态势下,可能会告诉重庆这个情报以换取其它方面上的好处。而军统一旦得到了这个情报,必然不遗余力地在实际行动上铲除这个威胁。所以无论情报的来源如何,凶手就是军统,此案不需要侦破。”
服部八重藏灵光再现:“那么要解决这个事件也很简单吧!我们只把燕景宗当成军统凶手交出去,队长阁下也就平安无事了呢!至于燕景宗是不是落入了可怜的境地,我们是应该不会在乎的吧!”
饭岛龙马慢慢变了脸色,双目如冰,但语调还是很平静地说道:“服部君,首先我不说以燕景宗的能力,如果一桩案件真不是他干的,他可以在任何理性的主审官面前辨清自己的清白,所以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我在上官面前得到更严厉的惩处。我想对服部君再叮嘱一次:也许这样的行为对我个人在短期内是有利的,但受到长期损害的是帝国的利益,这样的行为最终会让我们不会存在一个真心的合作者。服部君,假如我不在了,这是我所引导里最重要的一句话,请服部君一定切记,切记。”
服部八重藏九十度鞠躬:“是在下愚蠢了!在下一定谨记队长阁下的指教!但是……”服部八重藏直起腰来,满面关切之色问道:“那么上官的态度就是,一个星期内必须抓到真正策划了暗杀行动的军统分子,这样的事情,恐怕是做不到吧……”
饭岛龙马虚弱地笑了笑:“假如我做不到的话,那也许正证实了我的无能吧,也许服部君在新的队长阁下面前,更能得到长足的进步呢。总之,那样的行为是不能允许的吧,个人得失不重要,帝国的利益才是一切。”
服部八重藏看这饭岛龙马,这张英俊而儒雅的面孔仿佛浸淫在一层神圣的光晕中,服部八重藏缓缓弯曲了双腿,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盘腿坐正,直挺着脊背把头颅低得最低,仿佛是宣誓一样地沉声说道:“就算是赌上在下的性命,在下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饭岛龙马还是笑了笑:“服部君不需要这样郑重,除了那四个人之外,也许不是没有别的目标在我眼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