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知府见状,立刻接话:"燕山伯的燕山军当真是所向披靡,
比那齐州军蒙田强了不知多少倍!
假以时日,爵爷位居国公也未尝不可啊!"
张克嘴角微扬。
这些文官拍马屁的功夫确实老道,比起吕小步那小子直来直去的奉承,听着就是舒坦。
难怪历朝皇帝身边都得养几个这样的,长久下来,这谁顶得住?
"燕山伯。"大户代表捧上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十张百两银票,
"小人代表荆州百姓,五千两薄礼,还望笑纳。"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张克放下酒杯,脸上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五千两?还真他娘的薄?他从流贼那里缴获的辎重财宝都不止五万两了!
"诸位有心了。"张克不动声色地接过锦盒,心里已经把楚州这群铁公鸡骂了个遍。
得亏当初没把流贼赶尽杀绝,不然现在连讨价还价的筹码都没了。
酒宴渐入佳境,觥筹交错间,周汝贞轻咳一声,恰到好处地切入正题:
"燕山伯,不知贵军何时能再度出兵,彻底剿灭流贼?楚州百姓可都盼着呢。"
张克正要开口,身后的韩仙突然上前,一脸愁苦:"周大人明鉴!
此战我军折损过半,连阵亡弟兄的抚恤银都凑不齐,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放肆!"张克佯怒拍案,"朝廷有难,百姓遭殃,这点困难就退缩?
韩仙,你太让本伯失望了!"
转头又对周汝贞正色道:"巡抚大人放心,待将士们休整完毕,定当出兵剿贼。只是这军心...需要时间安抚啊。"
周汝贞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原以为走了齐州那个一根筋的蒙田,
来了个暴发户张克好拿捏,没想到这张克年纪轻轻,却是个难缠的角色。
"燕山伯忠勇可嘉!"周汝贞勉强笑道,"只是流贼未除,始终是心腹大患..."
张克打断他:"周大人放心,本伯定会一个个与将士们谈心,
让他们明白效忠陛下、保家卫国的道理,不要一说打仗就想着钱粮、抚恤,没点奉献精神。"
话说到这份上,周汝贞岂能不懂?这是明着要钱呢!
他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笑容:"燕山伯治军严明,下官佩服。"
宴席在微妙的气氛中继续。
张克不急不躁,他知道流寇没了粮食辎重,很快就会替他"劝说"周汝贞。
而周汝贞则假装听不懂暗示,双方心照不宣地推杯换盏,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夕阳西沉,宴席终了。
周汝贞起身告辞时,意味深长地说:"燕山伯若有任何需要,尽管派人来荆州府寻下官。"
张克微笑拱手:"一定一定,周大人慢走。"
目送周汝贞的马车远去,韩仙低声道:"兄长,这老狐狸装傻充愣,分明是不想出钱。"
张克冷笑:"不急,高擎天很快就会帮我们“劝一劝”这位周大人的。
传令,让戚光耀开始招收流民练兵,咱还挂着剿贼总兵呢,先练几千“民团”出来!"
夜色渐浓,军营中篝火点点。
张克站在帐外,望着荆州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这世道只懂打仗的将军可打不好仗,只配被大人物被当耗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