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

"要不是你偷偷往火里撒了苏娘子的毒粉！"林小跳乐了，"我在你旧手札里看到的！"

众人哄笑起来。

陆九霄的刀劈得更狠，苏媚娘的毒粉撒得更欢，连张铁锅都跟着笑出了声——尽管那笑声混着血沫子，听起来直打颤。

可就在这时，秦太师的笑声突然像破了洞的风箱。

"一群蝼蚁。"

众人头顶的气墙猛地一震，所有裂缝"咔"地闭合。

林小跳被震得咬到舌头，腥甜的血涌进喉咙。

她抬头望去，只见秦太师的脸贴在气墙上，原本威严的官服裂成碎条，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片，眼睛泛着幽绿的光，活像口爬满青苔的老井。

"以为靠些歪门邪道就能破我的"困仙笼"？"他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铜盆，"这笼子困过三十六个捉妖人，每个都以为自己能......"

"能反杀？"林小跳抹了把鼻血，咧嘴笑，"阿爹说过，恶人最怕的不是刀枪，是不肯认输的——"

"眼神！"霍无赖和她异口同声。

秦太师的绿眼睛猛地收缩。

困仙笼突然加速收缩，众人被挤得几乎要叠成一张纸。

林小跳感觉肋骨快断了，可她偏要梗着脖子，盯着秦太师的眼睛——那里面有惊慌，有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小跳！看螺壳！"小满突然喊。

林小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螺壳上正回放着方才的画面：霍无赖的踏星步、众人攻击的节奏、还有裂缝里透进来的晨光。

画面最后定格在秦太师的脸上，他眉心的位置，隐约有个和庭院里一样的符！

"那是......"林小跳的声音被挤得只剩气音。

霍无赖的魂火突然剧烈震颤，虚影变得清晰起来。

他盯着螺壳里的画面，魂火里闪过一丝林小跳从未见过的锐利："那是......破阵眼！"

困仙笼的收缩声盖过了他的话。

林小跳感觉眼前发黑，可她看见霍无赖的魂火正疯狂地往秦太师眉心的位置钻，苏媚娘把最后半粒毒粉塞进她手里，陆九霄的刀在她头顶划出最后一道光。

晨光突然大盛。

林小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像敲钟，像极了当年阿爹在刑场前说"别怕"时，她攥着他衣角的那声——

"咚。"

困仙笼的边缘已经碰到她的鼻尖。

秦太师的冷笑还在耳边，可林小跳突然看清了螺壳里的画面：晨光穿过裂缝，正好照在秦太师眉心的符上，那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她突然想起阿爹教她的最后一句话："绝境里的光，往往照的不是出口，是——"

"敌人的死穴。"霍无赖的声音突然清晰得像是贴在她耳边。

困仙笼的收缩声里，林小跳把苏媚娘的毒粉塞进霍无赖的魂火里。

毒粉遇火腾起紫烟，混着晨光，直往秦太师的眉心钻去。

秦太师的笑声戛然而止。

林小跳的"这波我赢了"终于要出口，可她突然听见"咔嚓"一声——不是困仙笼碎裂的声音，是更深处的，像是某种枷锁崩断的轻响。

有什么东西，从她血脉里涌了出来。

牢笼即将闭合的刹那，林小跳看见霍无赖的魂火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的眼睛里映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光——那是他们林家、霍家，传承了十八代的，不肯认输的光。

而秦太师的眉心，那道符正彻底崩裂，露出底下......一只白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