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仙笼的金属倒刺擦着林小跳的鼻尖划过,她能闻到铁锈混着血腥的气味——是张铁锅被钉在笼壁上的左肩,血珠正顺着铁链往下淌。
秦太师的蟒纹官服在幽光里泛着冷光,他捏诀的手指骨节发白,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冷笑。
"阿爹说的光,原来不是照路的。"林小跳喉咙发紧,螺壳里的画面却在眼前无限放大——那道贴在秦太师眉心二十年的镇妖符,此刻正像被泼了水的墨宝,朱砂红正从边缘开始晕染、褪色。
她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突然想起小时候偷翻阿爹捕快手记时,最后一页被茶水洇了半块的批注:"光若不照生路,必灼敌目。"
"小跳!"霍无赖的声音突然穿透了困仙笼的嗡鸣,这次不是记忆里模糊的回响,倒像是他生前叼着狗尾巴草蹲在她窗台上说话的调调,"把苏媚娘那包"见光死"塞我魂火里!"
林小跳猛地转头——祖宗的魂火本是团飘忽的青白色,此刻竟凝成了人形轮廓,连腰间那串被他当年偷酒喝时撞断的铜铃都清晰可见。
她手忙脚乱去摸苏媚娘塞给她的牛皮纸包,毒粉刚碰到魂火,"轰"地腾起一团紫烟,混着从穹顶裂缝漏下的晨光,直往秦太师面门钻去。
"放肆!"秦太师终于变了脸色,抬手要挥散毒雾,可那紫烟却像长了眼睛似的,顺着他袖口的金线钻进了领口。
林小跳看见他眉心的符纸"刺啦"一声裂开道缝,底下竟露出片雪白的绒毛——是白狐的影子。
更诡异的是,林小跳突然觉得心口发烫,像是有团火从血脉里烧起来。
她想起七岁那年摔破头,阿爹抱着她哭时说的"林家的骨血里埋着雷",此刻那雷好像被谁点着了引线。
再看霍无赖,他的魂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连发梢的弧度都像活了,竟在半空中跳起了奇怪的舞蹈——那是林小跳在阿爹旧画里见过的"破邪步",说是霍家祖传的驱妖术,可祖宗生前最烦这个,说"像踩了狗屎还要跳踢踏"。
"咔嚓——"
困仙笼的金属壁突然裂开道缝,不是之前指甲盖大的细缝,是能塞进半块砖的大裂缝!
霍无赖跳得更欢了,每一步都踩在困仙笼的阵眼上,铜铃声叮叮当当,倒像在给牢笼奏丧曲。
林小跳眼睛一亮,抄起张铁锅掉在地上的铁棍就砸向裂缝:"都给我支棱起来!
陆九霄砍左边,苏媚娘撒毒粉,小满用螺壳照他眼睛!"
"得嘞!"苏媚娘早把腰间十八个毒囊全解下来了,红的绿的紫的粉雾跟不要钱似的往裂缝里灌,"老匹夫不是爱穿蟒袍吗?
今儿让你尝尝"百蛇宴"的滋味!"陆九霄的雁翎刀本因之前苦战卷了刃,此刻竟爆发出银白色刀光,"当啷"一声砍在裂缝边缘,火星子溅得秦太师直躲。
最绝的是小满,她把螺壳往地上一扣,之前录下的秦太师布阵画面竟实体化了,无数个"秦太师"举着拂尘在空中乱挥,把真秦太师气得直跺脚。
"轰——"
困仙笼终于撑不住了。
林小跳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抬头就看见秦太师的官帽歪在一边,蟒纹被毒粉烧出个大洞,活像只被拔了毛的老孔雀。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刚喊出半声"这波我赢了",就见秦太师突然仰天长啸,周身腾起黑雾,竟在头顶凝聚出个一人高的妖丹!
"小杂种们!"秦太师的声音变得像刮金属,脸上的人皮正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白毛覆盖的尖嘴,"你们以为破了困仙笼就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