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二楼上房,司蕴打量一眼屋内,摇头叹息:“就一张床,爷等着,我再去向掌柜要一间!”
“只有一间上房了!”傅稹拽住司蕴的腕子,语气轻浅,不似往日般低沉。
仔细听起来,像有些底气不足。
困倦的时候,司蕴脑子有些钝,没去琢磨他的话,随口回道:“我不用睡上房!”
“最近来京的人多,客栈里都没房了,这间房还是掌柜留着自己休息的,被我硬要了来!”傅稹松开她,大步朝里走,坐在榻沿,掸了掸薄被子。
“天这么冷,被子还那么薄!”司蕴忍不住埋怨出声。
傅稹满不在乎道:“你若实在挑剔,咱们回成国公府睡也成,那睡得舒坦!”
司蕴挑了挑眉,他正脱着鞋袜,像是打算回府的样子吗?
再说了,从客栈到成国公府的路程,骑马来回也得一个时辰,就剩不到一个时辰,还睡个毛啊?
眼看着傅稹盖好被子躺下,司蕴满腹心酸地移步过去,轻声道:“爷,地上好凉!我会冻病,明天就干不了活了!怕误了大事!”
她本意是想让傅稹把床让出来,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坐椅子上熬一两夜,照样生龙活虎,而且把床让她睡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可说到底主仆有别,在只有一张床的情况下,只要傅稹没主动开口,那就是傅稹睡。
司蕴懂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谁让你睡地上了?”傅稹眼尾轻浅的笑意,隐在床缦的阴影之下,他轻拍床榻,“睡这!”
司蕴瞠目,他让她上他的床?还是靠里的那一侧?
“门关着呢!反正没人知道,怕什么?再拖下去,天要亮了!”傅稹困倦不已,打了个哈欠。
司蕴吹熄了蜡烛,又悄声问:“爷,你今夜没喝酒吧?”
“你有闻到酒味吗?我这几日不都躲在宅子里,上哪饮酒去?”傅稹没好气的说,侧身闭眼,面朝外。
衣摆轻拂过他的脚心,有些痒痒麻麻的,盖在身上的薄被,轻微地掀起。
里侧床榻轻轻下压,傅稹缓缓睁开眼。
被子又薄又小,两个人一人扯一边,中间漏个大洞,寒风不断钻入,盖了跟没盖一样。
司蕴冷极了,哆哆嗦嗦地往傅稹那边靠了又靠。
靠着他滚烫的后背,总算是暖和了些,她这才闭上眼,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头顶一道低沉嗓音,突然响起。
“道长死了,你为何哭成那样?”
“倘若我死了,你也会那样哭?”
司蕴不答,傅稹不厌其烦的问。
没完没了的。
“不!”司蕴含糊道,“国公爷一定长命百岁!”
“你很冷吗?”傅稹执起她的手,冰冷僵硬。
司蕴困得没能睁开眼,轻轻嗯了一声,抵受不住漫天的困意,再没有回话。
睡梦中,并不安稳。
她能感受到周身被温暖包围着,身子慢慢热起来。
像儿时,偷偷钻入爹娘的被窝,被搂在中间睡一样。
她总是喜欢靠近父亲,男子的体温像火炉一样,她贪心的不愿意推开。
额上有一记轻触的印记,柔软且濡湿,同样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