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前日整理母亲遗物时在箱底发现的,刻着半朵并蒂莲,边缘还留着断裂的痕迹,"我总觉得这把火烧得蹊跷。
偏殿平日少有人来,怎么会突然走水?"
老仆的手指在瓦当上轻轻叩了两下:"前日我替姑娘整理旧物时,见梁上有油渍。"他压低声音,"像...有人泼了灯油。"
沈清欢的瞳孔骤缩。
母亲是前朝乐伎,因不肯为叛臣献艺被毒杀,这是她从小到大听乳母说的。
可偏殿是乐坊存放旧谱的地方,母亲的遗物为何会被藏在这里?
那把火烧的,究竟是旧物,还是知情人?
"再进去。"她突然起身,"火势刚小些,或许还能找到线索。"
司墨的手扣住她手腕:"太危险。"
"危险?"沈清欢扯出个带刺的笑,"我在乐坊被大娘子灌过哑药,被掌事嬷嬷打断过琵琶弦,连被发卖的契纸都按过手印。"她捏紧玉牌,"可这把火,烧的是我娘的骨头,我偏要看看是谁动的手。"
司墨的拇指摩挲她腕骨上的旧疤——那是当年被嬷嬷用戒尺抽的,至今没消。
他松开手,从腰间解下软剑:"我在前头。"
三人猫着腰靠近偏殿。
焦黑的门框还在冒烟,沈清欢刚踏进去半步,鞋尖就碰到一片异样的触感。
她蹲下身,用帕子擦去浮灰——青石板上竟刻着细密的纹路,像藤蔓又像血脉,顺着墙角蜿蜒向殿内最深处。
"机关?"司墨的剑尖挑起一块松动的砖,"当年修建乐坊的能工巧匠,最爱在墙里埋暗格。"
老仆突然吸了口冷气:"这纹路...像极了太乐署的星象图。"他颤巍巍指向纹路交汇的角落,"当年先皇后的妆匣,就是按这个方位藏在慈宁宫的。"
沈清欢的心跳声盖过了火炭爆裂的轻响。
她沿着纹路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命数上。
直到站在那面刻着百鸟朝凤的影壁前,她才发现影壁下方的砖缝里塞着半片贝壳——和她怀里的玉牌一样,边缘有断裂的痕迹。
"清欢!"司墨突然拽住她后领往后一拉。
一声低沉的嗡鸣从地下传来,像古寺的晨钟被闷在瓮里。
沈清欢的耳膜震得发疼,就见影壁上的凤凰眼睛突然转动,原本静止的雕刻竟缓缓张开了翅膀。
嗡鸣越来越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地底下苏醒。
沈清欢望着影壁上缓缓移动的凤凰,又摸了摸怀里的玉牌——那半朵并蒂莲,此刻正贴着她的心口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