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扳指滚过宣纸的簌簌声被雨声吞没。
我蹲在地上,余光瞥见何贵人缀着珍珠的裙裾消失在回廊转角。
范景轩的龙涎香还萦绕在鼻尖,方才他搂住我肩头时,拇指在我后颈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陛下该回御书房了。"我替他拂去肩头落花,趁机将袖袋里的碎玉塞进他掌心。
他眸色微动,朱笔在奏折上勾出的红痕突然洇开——那墨迹与名册上如出一辙。
三更梆子响时,我蹲在窗棂下的阴影里。
雨水顺着琉璃瓦淌成帘幕,将寝殿里翻箱倒柜的动静衬得格外清晰。
那人腰间的铜牌撞在妆奁上,暗纹正是赵丞相府上豢养的暗卫图腾。
"找这个?"我晃了晃从梁上取下的檀木盒,月光正好照亮盒盖上新鲜的血指印。
黑衣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袖中暗弩却对准我咽喉:"娘娘莫要为难属下。"
我当着他的面掀开盒盖,半块碎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丞相要的是这个?"趁他分神刹那,我猛地掀翻妆台铜镜。
镜面反射的月光刺得他抬手遮眼,我旋身抽走他腰间令牌,锋利的边缘抵住他喉结。
"令牌编号玄字十七,每月初五要去城西药铺领解药吧?"我摸到他腕间紫黑脉象,腥苦的断肠草味道从指缝渗出来。
黑衣人浑身颤抖如筛糠,我松开他时,他扑通跪在碎瓷片上:"娘娘怎知......"
"忍冬藤解百毒,偏偏解不了断肠草。"我捡起他掉落的暗弩,弩机内侧刻着城南药铺的梅花标记,"阿萝姑娘上月赊的三十斤忍冬藤,够泡三缸药浴了。"
黑衣人突然发狠扑来,我侧身闪过的瞬间,窗外飞来一枚金镖正中他后心。
范景轩的玄色披风扫过门槛,他弯腰捡起染血的令牌,龙纹扳指在烛火下映出我额角的伤疤。
"爱妃真是让朕惊喜。"他摩挲着令牌上的梅花纹,突然将浸透雨水的名册铺在案上。
被墨渍掩盖的"萝"字旁,半枚三角符的印痕正与碎玉缺口吻合。
五更天,雨幕中传来禁军换防的脚步声。
我望着范景轩在奏折上批下的朱砂字迹,突然想起他昨夜俯身替我系披风时,龙袍领口沾着慈安堂特有的艾草灰。
(第二十三章·暗流涌动)
我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出三角符的形状:"名册上的墨痕和碎玉切口,都指向城西药铺。"
范景轩的指尖划过我手背,在"萝"字上重重一点:"明日早朝后,让何贵人来给你送安神汤。"他袖中露出的奏折边角沾着艾草灰,混着龙涎香钻进我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