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陈平安除了温习功课,便是熟悉南淮府城的情况。
钱掌柜安排的这处小院,虽然清净,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客栈。
为了更多地了解一些关于府试的信息,陈平安偶尔也会去附近几家规模较大的客栈走动一番。
这些客栈,此刻早已被来自南淮府下辖各县的考生们挤得满满当当。
客栈的大堂里,茶馆的角落处,随处可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读书人。
南腔北调,口音各异。
谈论的话题,也五花八门。
有抱怨路途辛苦、水土不服的。
有交流备考心得、押题预测的。
也有打探考官喜好、议论本府知名才子的。
“听说了吗?这次府试的主考官,据说是新上任的刘学政。”
“刘学政?可是那位以铁面无私、赏识真才实学着称的刘大人?”
“正是!这位刘大人,最是厌恶那些华而不实的浮夸文风,也最恨那些投机取巧之辈。”
“如此说来,我等这些寒门学子,倒是有机会了!”
“话虽如此,但刘学政的考题,向来以刁钻古怪着称,想要投其所好,也非易事啊。”
“是啊,是啊。还有那府学里的几位高材生,据说个个都是才华横溢,此次府试,怕是又要被包揽前几名了。”
“号称‘南淮第一才子’的徐子陵,文名早已传遍南淮,被无数人看好能在此次府试中一举夺魁,此次府试,更是志在必得!”!”
诸如此类的议论,陈平安听了不少。
虽然有些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但也让少年对此次府试的难度和竞争的激烈程度,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这日午后,陈平安照例来到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茶馆。
寻了个临窗的僻静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清茶,慢慢品着,耳朵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邻桌传来一阵熟悉的口音。
那口音,带着一丝清溪县特有的腔调,在这异乡的茶馆里,显得格外亲切。
陈平安循声望去,只见邻桌坐着三位年轻的学子。
三人都是一身儒衫打扮,面容略带风尘之色,显然也是前来参加府试的考生。
此刻,正一边喝着茶,一边低声交谈着。
“唉,这南淮府城,就是比咱们清溪县繁华得多。只是这客栈的价钱,也忒贵了些。”
其中一位身材微胖的学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抱怨道。
“可不是嘛。”
另一位面容清瘦的学子接口道。
“我等这些穷苦出身的,若不是咬牙凑了些盘缠,怕是连这府城的门都进不来。”
“两位兄台也莫要气馁。”
第三位学子看起来家境稍好一些,穿着一身簇新的绸衫,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
“只要我等能在府试中一举得中,日后前途无量,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这里,陈平安心中一动。
这几位,想必也是来自清溪县的同乡了。
在这异乡客舍,能遇到几位同乡,也算是一种缘分。
陈平安端起茶杯,起身走了过去。
“几位兄台,请了。”
陈平安拱手行了一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听几位口音,莫非也是来自清溪县的同乡?”
那三位学子闻言,都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陈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