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石门那条细缝里露出的青灰色衣角,喉结动了动。
刚才玉牌贴在湛瑶手心时,石门螺旋纹的转速明显慢了半拍,这绝不是巧合。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我攥紧符刀,刀尖的金焰在指尖一跳一跳——这是我第一次觉得,那团火烫得像块烙铁。
"瑶瑶,玉牌和门纹的光在共振。"我蹲下来,把额头抵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她的银镯碎成两半后,腕骨上还沾着细小的银渣,可掌心那枚"郭承门"的玉牌正泛着暖光,像块被捂热的蜜糖。"刚才黑影撞门时,门纹的蓝光暗了,血线也退了。
是不是玉牌能压着这门的邪性?"
湛瑶睫毛颤了颤,原本涣散的瞳孔突然聚起光。
她另一只手撑着墙站起来,指尖虚虚抚过石门上的螺旋纹——那些蓝光组成的纹路里,竟渗出几缕血丝,像被抽干了血的血管。"阴煞借门纹生,门纹靠阴煞活。"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飘,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玉牌上的"郭承门"是镇阴印,和门纹里的"引魂旋"是死对头。
刚才玉牌的光渗进纹路里,它们的能量链断了。"
苏悦突然"嘶"了一声,钢笔尖戳在地面的血线上。
那些本该往我们脚边爬的血珠,此刻正像被磁铁吸着似的,往石门底下钻。
她蹲下身,沾了血的指尖在地面划出个半圆:"晨哥你看,黑影的影子变淡了!
刚才那只撞门的,现在只剩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我转头去看那些在金罩子外乱撞的黑影。
确实,原本张牙舞爪的黑团现在像被戳破的气球,边缘泛着灰,撞在罩子上的"滋啦"声也弱了。
有个黑影擦着苏悦的发梢飞过,我甚至看清了它背后——那不是普通的黑雾,是无数张青灰色的人脸,眼睛全朝着石门的方向。
"试试用符刀引玉牌的光进纹路里。"湛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玉牌塞进我掌心。
她的掌心有个红得发亮的印子,是刚才玉牌烙的,"门纹是环形的,得顺着它的转势逆着压。
你记不记得上次在图书馆,我教你画的破阵符?
顺时针三圈,逆时针半圈——"
"记得!"我打断她。
那天她在旧课本上画符,墨水晕开半页纸,她咬着笔杆说"破阵要顺着邪势打蛇七寸"的样子突然浮上来,又被石门后传来的脚步声碾碎。
我攥紧玉牌,符刀的金焰"轰"地窜高半尺,火苗里竟映出和门纹一样的螺旋。
苏悦抄起地上的断椅腿,金属椅脚在石门上敲出清脆的响:"我去引黑影往东边聚!
晨哥你注意看,它们往哪边躲,那边的门纹肯定弱!"话音未落她就冲了出去,马尾辫扫过墙面,带落几缕黑雾。
那些黑影本来还在撞罩子,见她跑开,竟真的"簌簌"往东边涌,像被无形的线牵着。
"对,就是东边!"湛瑶的手指在石门上点出残影,"那边的螺旋纹颜色比西边浅!
晨哥,把玉牌贴在那里!"
我顺着她指尖看过去,东边门纹的蓝光里果然浮着层灰,像被水冲过的墨。
符刀的金焰烧得更旺了,我能感觉到玉牌在掌心发烫,烫得骨头缝里都跟着发疼。
跑过去时鞋跟碾过地上的血,滑了一下,后背撞在墙上——墙是冷的,冷得像浸在冰水里,可怀里的玉牌烫得我想喊,又怕惊动门后的东西。
"碰上去!"湛瑶的声音像根绷紧的弦。
我咬着牙把玉牌按在那片浅色纹路上,蓝光"滋"地响了一声,像热油里溅了水。
石门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屑簌簌往下掉,苏悦的惊呼声混着黑影的尖啸炸在耳边。
可玉牌底下的纹路在变,原本顺时针转的螺旋,竟开始逆时针扭——很慢,像老钟表卡了壳,但确实在转。
"成功了!"苏悦的喊声响得刺耳。
她举着断椅腿砸飞两个黑影,那些黑影被砸中后没散成黑雾,反而凝成了实体:是两个穿旧校服的男生,脖颈上勒着红绳,舌头伸得老长。
她愣了一下,又更狠地砸下去:"原来这些东西是人变的!
晨哥,加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