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勤王室边军腾煞气 报父仇孟德蓄怨毒
长安城头,血腥气混合着未散的尘土,在稀薄的日光下凝滞。李傕与郭汜按住腰间刀柄,甲胄上凝固的血渍映射出殿楼上献帝苍白惊惧的面容。并非仅因刀兵相向,更因那二人身上毫不掩饰、近乎实质的狂暴煞气,如无形的手扼住所有人的咽喉。张济、樊稠二人目光微闪,虽同为西凉悍将,煞气远不及李、郭那般源自肺腑的凶戾。
张济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勉强压下被煞气引动的杀意:“将军,不可操之过急。龙椅上的不过是个象征,杀了此刻只会引爆京中那帮老臣残余的微弱‘正气’,徒增变数。不如留他性命,以此为饵,诱天下诸侯入瓮,剪除其羽翼,再取不迟。届时,汇聚关中煞气与龙脉气运,或可窥探那传说中的‘通玄’之境。”
樊稠亦点头附和:“张将军所言极是。这天下,终究要靠绝对的力量说话。”
李傕目中凶光稍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体内沸腾的煞气如潮水般缓缓回落,但那股暴虐的意志依旧牢牢锁定着殿上的天子。郭汜森然一笑,煞气翻涌间,仿佛有冤魂在其身后低嚎。
帝在楼上,声音颤抖却竭力维持着尊严:“王允已死,诸位将军为何还不退兵?难道要将这京师也化作战场废墟,让怨煞之气彻底笼罩吗?”
李傕仰头,声如破锣:“陛下!我等浴血奋战,诛除国贼,功在社稷,未蒙封赏,怎敢退去?弟兄们身上沾染的血与煞气,总得有个说法!”
郭汜接口道:“不错,若无爵位官职,怕是镇不住麾下这群桀骜之兵,他们体内的煞气可不安分。”
献帝无奈,只能依从。李、郭、张、樊四人索要的官职,无不是权倾朝野之位。李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钺,其煞气几乎要凝成实质黑雾,影响周遭;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假节钺,凶焰稍逊,却更为阴沉。樊稠、张济亦得分封。其余爪牙,各得校尉之职,长安城上空的气运,瞬间被这浓厚的兵戈煞气分割、染黑。
分封已定,四将“谢恩”领兵出城,却留下了遍布宫廷内外的眼线,他们的“意”如同蛛网,监视着献帝的一举一动。朝廷大权彻底落入这群以煞气催动武功、以杀戮巩固地位的军阀手中。
同时,他们下令寻找董卓遗骸。那董魔王生前煞气滔天,死后怨念不散,与长安城周边多年战乱积累的怨煞隐隐呼应。收敛来的零碎皮骨,竟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和腥甜。用香木雕刻替代,欲行王者之葬。
然三次下葬,皆在吉时遭遇天象剧变:狂雷轰鸣,暴雨倾盆,平地积水成渊。每一次霹雳都精准地劈开棺椁,将那拼凑的“尸身”震出,仿佛天地间的“正气”在激烈排斥这秽物。最终,连那零碎皮骨都在雷火中化为乌有。李傕等人见此异状,虽惊疑不定,却也隐隐感到一丝畏惧——这或许是董卓积攒的煞气与怨念过于庞大,已然触动了某种禁忌,引来了天地的反噬。
权力在手,李傕、郭汜本性毕露,更加残虐。只是,贾诩这位深藏不露的谋士,其意沉静如渊,总能在关键时刻以精准的判断稍稍约束二人,他劝说:“如今人心动荡,煞气虽盛,根基不稳。两位将军当抚慰百姓,收拢些许人望‘正气’,以中和戾气,方能源远流长。对那些能感知‘气’、凝聚‘意’的贤才,更要加以结纳。”二人虽不耐烦,但念及贾诩屡次料事如神,也勉强听从,起用太仆朱儁,稍作姿态。
一日,警讯传来。西凉太守马腾,其修炼的“西凉铁骑秘传”注重人马合一,聚气于冲锋,带着边地的刚猛煞气;并州刺史韩遂,功法更为驳杂,但同样是一方积年悍将。二人合兵十余万,以“勤王讨贼”为名,卷着凛冽的杀伐之气直扑长安。原来他们早遣心腹,联络了京中侍中马宇、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这三人修为不高,但身居高位,试图以残存的朝廷正气名分为引,策动内应。
李傕、郭汜闻报,体内煞气再度蠢蠢欲动。贾诩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的“意”在帐内缓缓流转,感知着帐外传来的兵戈之气和帐内诸将的煞气波动。“马、韩二人远道而来,锐气正盛,然其势如燎原之火,不耐久持。我等只需深沟高垒,凝练军阵煞气,固守不出。他们的气势来自长途奔袭的一鼓作气,百日之内,粮草、锐气皆尽,‘意’也必然衰颓。届时,我军携逸待劳之气,裹雷霆万钧之意追击,必可一战而擒。”
李蒙、王方二人乃是勇猛有余、智略不足的将领,一身煞气几乎无法内敛,闻言大为不满:“贾文和!你这老生常谈的迂腐之见!不过是纸上谈兵!我等只需万人,便足以让那马腾、韩遂体内的煞气彻底熄灭,人头落地!何须百日!”王方更是叫嚣:“若我二人败了,头颅奉上!若胜了,你这只知摇唇鼓舌的文士,也要拿出你的脑袋!”
贾诩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仿佛看透了二人那虚浮的煞气背后,缺乏真正强大的“意”来支撑。“将军,”他转向李傕、郭汜,“若要战,亦需谋定。长安以西盩厔山,地势险要,正是‘气’脉汇聚之地,易守难攻。可遣张、樊二位将军,聚‘气’凝‘意’,布下军阵固守。至于李蒙、王方二位将军……他们的‘意’既已如此决绝,不妨顺水推舟,允其引本部精锐一万五千人前去试探。纵有损伤,亦可挫动敌军初至的锐气,于大局无碍。”他言语平淡,却暗藏玄机,既满足了李蒙王方的请战之心,又最大限度保全了主力。
李傕、郭汜从之。李蒙、王方二人大喜,觉得贾诩也不过如此,浑身煞气勃发,点兵而去。
两军相遇,西凉军阵列严整,马腾、韩遂并辔而出,周身隐有“气”流涌动。马腾厉声喝骂,其声灌注“意”,震得空气嗡鸣:“反国逆贼!谁敢与我一战,试试你那煞气够不够纯正!”
话音未落,西凉军阵中一骑飞出。只见那少年将军,面如冠玉,朗目如星,身形矫健如猎豹,双臂修长有力,赫然是“炼体大成”巅峰,甚至隐隐触及“聚气”门槛的体魄!他手中长枪吞吐着锐利的锋芒,胯下骏马亦非凡品,与其“气”息相合。此正是马腾之子,年方十七的马超,马孟起!虽年纪轻轻,其天赋异禀,对“北地枪法”的领悟远超常人,已初步能将自身的“意”灌注枪尖,形成穿透性的力量。
王方见是个少年,狞笑一声,催动胯下战马,周身煞气勃发,如同一团黑云扑向马超:“黄口小儿,也敢在我面前逞威!看我如何碾碎你的骨头,吸干你的气!”他使的是蛮力,煞气虽猛,却失之粗糙。
马超眼神锐利,毫无惧色。双马交错,枪影闪烁。只听“噗”的一声,王方的护身煞气竟被马超枪尖上凝聚的锐利“意”瞬间刺破!长枪透体而过,王方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已落马气绝。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马超枪尖一抖,甩掉血珠,勒马欲回。李蒙见同伴惨死,怒吼一声,煞气暴涨,拍马从后追来,长矛直刺马超背心!
马腾在阵中看得分明,急忙大喊:“孟起小心背后!”
喊声未落,却见马超仿佛背后长眼,身躯在马背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李蒙的长矛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刺空,两马交汇的瞬间,马超左臂探出,快如灵猿探物,竟一把抓住失了平衡的李蒙后颈甲胄,顺势一带!李蒙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周身煞气瞬间被震散,整个人便被生擒到了马超的马背上!
原来马超早已凭“意”感知到李蒙的追击,故意卖了个破绽。这份战斗直觉与对时机的把握,已初显“凝意”境界的风采!
主将被擒杀,李傕军顿时大乱,军心溃散,残余煞气四溢。马腾、韩遂抓住时机,挥军掩杀,大获全胜,直逼盩厔隘口。斩下李蒙首级,号令三军。
噩耗传回长安,李傕、郭汜面色铁青,这才意识到贾诩的判断精准无误,其“意”之深远,远非他们能及。二人对贾诩多了几分忌惮,也终于肯完全采纳其计策,下令各关隘死守,任凭西凉军如何挑战,绝不出战。
果然,西凉军锐气受挫,又被坚城阻挡,僵持近两月,粮草开始告急,军心浮动,先前凝聚的“气”与“意”都开始衰退。恰在此时,长安城中,内应马宇家奴告密。李傕、郭汜得知马宇、刘范、种邵勾结外敌,勃然大怒,体内煞气再度爆发。他们下令将三家老少尽数捕捉,当街处斩。刑场上,血流成河,怨气冲天,化为肉眼可见的淡黑色“怨煞”弥漫,使长安城的空气更加沉重压抑。三颗人头被高悬于城门,示众恐吓。
马腾、韩遂得知粮尽、内应被诛,士气彻底跌入谷底,只得下令拔营退兵。
李傕、郭汜岂能容他们安然离去?令张济追击马腾,樊稠追击韩遂。西凉军本就气衰,猝不及防下大败。马超虽拼死断后,一人一枪爆发出惊人的煞气,杀退张济的追兵,但也无法挽回全军颓势。
樊稠紧追韩遂,在陈仓附近将要赶上。韩遂猛地勒马回身,其“意”带着一丝决绝与疲惫:“文约(樊稠字)!你我同乡,今日何必赶尽杀绝?这番厮杀,平添多少煞气怨念!”
樊稠看着韩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同乡之谊,勾起了他煞气深处一丝残存的“正气”或说人性。他勒住马,沉声道:“上命难违。”
韩遂道:“我来此,亦为汉室江山!并非为一己之私!你何苦苦苦相逼!”
樊稠沉默片刻,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疲惫,以及韩遂话语中那一丝或许真诚的“意”。最终,他猛地一拨马头:“今日暂且如此,你好自为之!”说罢,收兵回营,竟放走了韩遂。
然而,这一幕却被李傕的侄子李别看在眼中。李别此人天性阴鸷,善于捕捉他人“意”中的破绽。他迅速回报李傕。
李傕听闻樊稠私放韩遂,勃然大怒,体内的煞气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樊稠匹夫!竟敢勾结韩遂,意图谋反!我必亲手撕了他!”
贾诩再次上前,他的“意”如清泉,试图平复李傕的暴怒煞气:“将军息怒。目下长安人心未定,诸将煞气相互牵制,不可再起内讧,否则怨煞滋生,必生大乱。欲除樊稠,易耳。可设宴庆功,请张、樊二将同至。席间发难,一举擒杀,干净利落,不费吹灰之力,亦可震慑他人。”
李傕眼中血红稍退,狞笑道:“好!就用文和此计!”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煞气暗流。酒过三巡,李傕突然面色一沉,双目如电,锁定樊稠,恐怖的“意”瞬间压下:“樊稠!你私通韩遂,意欲何为?是想步董贼后尘吗?!”
樊稠大惊,刚想辩解,一股冰冷的杀意已将他笼罩。不等他凝聚护身煞气,“唰”地一声,埋伏的刀斧手如鬼魅般涌出,刀光过处,樊稠人头滚落!热血喷溅,染红了案几!
张济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匍匐在地,体内煞气几乎被惊得溃散。李傕上前,扶起张济,脸上已恢复常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公乃我心腹,何须惊惧?樊稠私通反贼,自取灭亡。他的兵马,便交由你统领,镇守弘农,当为我看好西大门。”
张济冷汗直流,连声道谢,仓皇离席,自回弘农,心中对李傕的忌惮又深了一层。从此,关中再无人敢轻易违逆李、郭二人意志。
李、郭战败西凉联军,凶威更盛,中原诸侯畏其煞气,一时无人敢捋其锋芒。贾诩屡劝二人收敛暴行,积蓄“气”运,但二人沉迷于力量带来的快感,并未完全听从。
正在此时,青州黄巾再起,聚众数十万,比之当年张角,虽无通天的“道家玄功”和统一指挥,但其底层教众裹挟的怨念与被《太平要术》残篇激发的原始煞气,依旧汇成一股庞大的破坏洪流,席卷州郡,劫掠良民。这股力量,混乱而污秽,正是怨煞滋生的最佳温床。
朝中,太仆朱儁虽有名望,但本身“气”已衰微,无力弹压。他向李傕、郭汜进言,推荐一人。
李傕皱眉:“又是谁?朝中这些老家伙,‘正气’倒是喊得响,真刀真枪,哪个不是废物?”
朱儁道:“此人并非朝中宿儒。要破山东黄巾这等裹挟巨量煞气的乱匪,需用煞气更强、‘意’更坚韧之人。此人,非东郡太守曹孟德不可!”
郭汜插口:“曹操?那个曾刺杀董相国的家伙?”
朱儁点头:“正是。此人现屯兵东郡,招兵买马,手下已有数万精锐。其‘意’霸道,善于聚拢煞气化为己用,若命他讨贼,当能克日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