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的卢马承载刘玄德求生的磅礴意念与自身那古老、被宿命束缚的灵,腾跃过那宽阔如堑的檀溪。留在溪东岸的,不仅有狼狈追赶的蔡瑁和五百刀斧手,更有被瞬间凝固的震惊和一种莫名的寒意。
蔡瑁,其意狠厉而狭窄,聚焦于翦除异己以维护蔡氏世家坞堡的权势。在他计算好的兵家阻截中,天然地势是不可逾越的屏障。但眼前的景象,超越了寻常的物理法则,那马不是跳,仿佛是凭空升腾,短暂地违逆了现世的气之规律。这种无法理解的超凡力量的展露,让他深感恐惧和一丝无力——自己所依仗的世俗力量,在那匹怪异的龙驹与玄德爆发的强大“生”之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正当蔡瑁心绪紊乱,方欲强行压下心头的惊骇,领军回城掩盖失败时,西门方向一声厉啸。一骑快如奔雷,裹挟着凛冽的兵家煞气与一股纯粹的、近乎极致的守护之意急掠而出!来者正是赵云。
这位显圣小成的武将,他的修为或许未到关、张那般撼天动地的极致,但其意专注内敛,与他的枪法完美契合,灵动中带着穿透一切的杀意。他在宴席中感受到异动,凭借显圣级对气的敏锐感知,察觉到玄德的气息骤然远去且方向异常,又探知了蔡瑁的出兵,心中警铃大作。他的忠诚并非盲从,而是根植于他对刘玄德身上那股仁德之气与抱负的认可——这种意的认同,在这个唯有力量和利益主导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珍贵,也成为他力量的源泉。
赵云截住蔡瑁,眼神冷冽如刀锋:“吾主何在?!”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字字带着一股迫人的意味,直接刺向蔡瑁试图伪装的心神。蔡瑁被这份压迫感短暂摄住,强自镇定:“使君逃席……吾追赶,至此忽不见踪影……”他的谎言试图以常理开脱,但在赵云那看穿一切的目光下显得苍白无力。赵云仔细观察周遭,那股缠绕在溪边的、属于的卢与玄德爆发意念后残余的扭曲气场,以及神兵脱困后遗留下的轨迹,让他明悟了某种可能性。“难道……跃过了溪?”这大胆的猜测,连他这位显圣强者都感到不可思议。再回首,蔡瑁已匆匆入城,仿佛那急速奔腾而入的身影试图躲避某种看不见的追捕。
赵云心中凝重,擒获城门军士盘问,得知了卢飞跃之事,对玄德那超越界限的求生之意感到震惊。他知道襄阳城已成虎狼之穴,有埋伏的可能性极大,只得暂回新野。但他身上那股因未能护主而燃烧的焦躁与愤怒,无疑又为这片土地增加了一丝躁动的煞气。
却说玄德纵马跃过檀溪,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这匹素被视为带来宿命诅咒的凶马,竟在绝境中迸发出如此超凡力量,载着他飞升!这份经历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他的意更加坚定,某种程度上,也削弱了心中对命运的畏惧,取而代之的是“天意在我”的激荡。他仿佛感受到了那股隐藏在乱世之下,无形推动万事万物的“天命”之流。
迤逦策马,向南漳方向行去。夕阳血红,为这片满是离乱的大地披上死亡的色彩。行间,忽见一牧童悠然自得跨于牛背吹笛而来。牧童身上没有任何习武的“气”或凝练的“意”,唯有一股与山林溪水相合的淳朴之气。然而,当他熟视玄德,口中竟然吐出刘玄德的姓名与特征。
“你怎知我身份?!”玄德惊问。这在一个人人伪装,隐匿意和气的世界里,显得尤为异常。
牧童言明师从水镜先生司马徽,并描述了刘玄德的样貌特征。这便是河洛书院的传承!水镜先生司马徽,绝非单纯隐士,他以及其门下或许修炼着某种特殊的心法,能够感知气与意的流转,看穿一个人的表象,洞悉其宿命的部分轨迹,甚至隔着千里都能通过异象或传闻推断。牧童正是因常伴师侧,耳濡目染,其感知力也超越常人。玄德急切询问水镜先生的交游,得知了庞德公、庞统等名字——这些人,恐怕同样是与河洛书院有所关联、身怀非凡“意”或隐秘力量的“贤者”。
循牧童所指,玄德来到庄前。潺潺流水、修竹青松,一座简朴的草堂。然草堂之内,并非只有山水清气。耳边传来琴声,清越空灵,是高深的意随指尖流淌。然而,琴声在激荡处戛然而止。水镜先生携笑走出:“琴韵清幽,忽起高亢之调。必有英雄窃听。”他的感知精准而直接,并非通过眼睛,而是直接感受到了玄德体内激昂的意与之前经历绝境后残留的震荡之气。这份能力,正是其心法高深的体现。
玄德仓皇见礼,衣襟上的水迹尚湿。水镜先生目光如炬,带着洞悉一切的淡然:“公今日幸免大难!”这句话,不是猜测,而是感知!他感知到了缠绕在玄德身上的死里逃生的气息,感受到了那份强烈的求生之意波动。
进入草堂,清雅的环境中,那股属于水镜先生的意更加明显,与架上的书卷、窗外的松竹融为一体,形成一种独特的意之场域。这环境本身,也在无形中辅助他修炼和感知。玄德不再隐瞒,将襄阳惊魂告之。水镜先生只是笑:“吾观公气色,已知之矣。”
随后的问答,便是顶级意与意之间的交锋和指引。水镜先生为何说玄德至今落魄?不是命运不济,而是“左右不得其人”。关张赵云虽是万人敌,其显圣境界的力量足以扭转战局,但缺乏一个能驾驭他们、将他们的个人“意”融合成大势的“中枢之意”。孙乾糜竺等文官,水镜称他们为“白面书生”,意指他们缺乏真正的经纶济世的心法或战略意——无法在乱世中布下能够统御全局、与天命和诸侯们的磅礴意念相抗衡的局。
水镜先生抛出那段关于荆襄气数与玄德天命所归的谣言,并非仅仅是民间传唱,而是他通过心法感知到了流淌在这片土地上属于气数的某个片段。这份感知,既有指引,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对于被天命推动者的悲悯。
“伏龙、凤雏”,这并非仅仅是两位卧隐的贤士。在水镜先生眼中,这代表着能够彻底改变天下气数流转,驾驭人心“意”愿,甚至掌握足以抗衡顶级兵家武道与邪异力量的超凡智慧与心法的绝代人物。他们是乱世中那潜藏最深、一旦出世便足以撼动乾坤的隐秘传承或拥有独特超凡力量的存在。得到其中一人,其战略上的意足以压制敌手,其心法或传承之力,足以凝聚己方气数,克制乃至化解敌方的煞气与怨念,实现“可安天下”。
当夜,玄德辗转难眠,思忖着伏龙凤雏究竟何等存在,能与水镜先生口中改变天命的伟力挂钩。忽然,一阵夜风卷起,夹杂着远方的泥土气息和一股清峻正直的意,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这是更高境界的“感知”,是两个修行者的气场感应。水镜先生问:“元直何来?”那人的回答更是直指刘表的“意”的软弱无能:“怀王佐之才,宜择人而事。”这句看似普通的话,实则是一位掌握着经天纬地心法之人,在对乱世中各位主君的“意”进行审视与评判。刘表“善善恶恶,徒有虚名”——他的“意”不够强大纯粹,无法吸引或留住真正的奇才,更无法将臣子们的“气”和“意”凝聚起来,形成有效的整体力量。
这番对话,让玄德的心潮澎湃,他断定这就是水镜所言之人,内心渴望见面,探求那扭转乾坤的“心法”或秘力,但最终还是按捺住躁动的意,未曾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