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过的长安城泛着冷意,太极殿的飞檐上还挂着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沈予乔握着装有验尸报告的檀木盒,指尖在盒面烫金的牡丹纹上摩挲出浅浅的汗渍。她身旁的李偃飞身着绯色官袍,腰间新换的玉带扣在日光下泛着冷芒,唯有发间那支并蒂莲步摇,在肃穆的朝服映衬下添了几分温柔。
"陛下驾到——"
随着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满朝文武齐刷刷跪地。沈予乔抬眼望去,龙椅上的唐玄宗捻着胡须,目光扫过阶下时带着几分疲惫。自贵妃暴毙后,这位曾开创开元盛世的帝王,鬓角白发又添了几缕。
"李爱卿,你三番五次求见,到底有何事?"唐玄宗的声音带着不耐。
李偃飞深深叩首,声音清亮如金石:"陛下,臣要状告鸿胪寺卿裴文远,勾结外敌,意图谋反!"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裴文远站在三品官员之列,玉笏差点脱手落地,却很快恢复镇定:"李大人这是何意?空口白牙,也敢污蔑朝廷命官?"
"是否污蔑,自有证据。"沈予乔踏出一步,将檀木盒呈给内官。盒内,柳如眉的日记残页、裴文远与柳明远的密信、染毒的账本依次展开。她望向裴文远骤然变色的脸,声音冷静如寒潭:"三个月前,铜雀台无头女尸案,死者柳如眉实为前太子太傅之女苏若蘅。她掌握着裴大人私运军械、操控西域商路的罪证,因此被柳明远设计杀害。"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沈予乔继续说道:"柳明远本是太子伴读,因与陛下有旧怨,被裴文远收为棋子。他先以慢性毒药控制柳如眉,再在铜雀台将其杀害。而柳明远完成任务后,也被裴文远杀人灭口,尸体抛入护城河。"
"一派胡言!"裴文远额头青筋暴起,"仅凭几本破书,就能定本官的罪?"
"当然不止这些。"李偃飞抬手,衙役们抬着一口木箱步入殿中。箱内,寒光闪闪的弩箭、刻着西域狼头的玉牌,还有那颗失踪的夜明珠一一陈列。"这些是在城西官窑查获的走私军械,每箱都有鸿胪寺印信。"她取出一卷羊皮地图,"而这张图,指明了裴文远将军械运往黑石峪的路线,与边关军报中失踪的军械数量完全吻合。"
唐玄宗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裴卿,你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