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收手!”小张突然暴起,他一口咬住我拿着打火机的手腕,血腥的味道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就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他耳后浮现出纸人特有的朱砂印记,心中暗叫不好。
整棵槐树突然倾倒,树冠中的纸人集体飞起,在空中组成一支送葬队伍。最前方的纸人举着引魂幡,幡尾系着的铜钱叮当作响,仿佛是死亡的丧钟。孙月娥的魂魄突然发出尖啸,嫁衣尸骸的胸腔裂开,露出里面用红线操纵的纸心脏,那场景,让人毛骨悚然。
“卯时到了!”我用力甩开小张,朝着树桩冲去。树桩断面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奠”字,字迹是用朱砂混着尸油写成,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我急忙摸出三枚铜钱,按在树桩上,往生钱突然自燃,在空中拼出李勇失踪那晚的星象图,神秘的星象,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嫁衣尸骸突然僵立不动,她脖颈处的纸心脏开始燃烧,火苗中浮现出西河镇的地图。地图上的某个坐标正闪烁着红光,那是一座废弃的砖窑——之前老李提到过,李勇曾在这里烧过纸钱,这似乎是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往生门开!”我一脚踹开树洞,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树洞深处堆着上百具小棺材,每具棺材上都刻着生辰八字,最末那具棺材的盖子半开着,露出李勇青灰色的脸,他的面容,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小张突然发出非人的笑声,他的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纹路,十指关节反向弯曲,指甲缝里渗出黑泥,模样十分恐怖。他阴森地说道:“陈警官,你鞋底沾着尸油呢。”
我这才发现,整片地面都在蠕动,那些纸灰里钻出无数小纸人,它们如同蚂蚁一般,爬上我的裤脚,用浆糊粘成的手指用力抠进皮肉,疼痛难忍。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回头一看,只见孙月娥的魂魄正用银簪刺入我的颈椎,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愤怒。
“时辰到了。”她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诡笑,嫁衣尸骸的双手突然插入自己眼眶,挖出两颗跳动的眼球,那场景,让人胆战心惊。“该上路了...”
剧痛让我跪倒在地,那些眼球滚到我面前,瞳孔里映出西河镇的夜空——漫天纸钱组成的星图下,李勇正跪在砖窑前,将最后一具小棺材推进火窟。
砖窑的火焰突然变成青绿色,李勇的身影在火中扭曲变形,他的皮肤下凸起无数纸褶,右眼位置的金粉变得血红。最恐怖的是他的双手——十指关节反向弯曲,正握着一把刻满符咒的纸刀,模样十分狰狞。
“还我头来!”他的嘶吼从窑内传来,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整座砖窑开始崩塌,无数纸人从火中飞出,在空中再次组成送葬队伍,场面十分壮观而恐怖。孙月娥的魂魄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她嫁衣上的纸钱簌簌掉落,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往生咒,那符咒,似乎隐藏着某种力量。
电子表跳到6:15,鸡鸣声穿透晨雾。那些纸人在晨光中集体自燃,灰烬里显出西河镇所有失踪者的照片。李勇的照片正在其中,但他的脸已经变成砖窑里那个纸扎人偶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踉跄着爬向树桩,往生钱烧出的星图正逐渐消散。最后一缕青烟中,我看见1999年的西河镇——暴雨夜,孙月娥被吊死在槐树上,李家扎纸铺的地下室内,五个纸人围着一口小棺材跳着诡异的傩舞,那场景,仿佛是一场噩梦。
砖窑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浓烟中冲出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影,他右眼戴着金漆点睛的纸眼罩,手里攥着的正是刻有“西河村”的迷你棺材。
“李勇?”我刚开口就愣住了。那人影摘下眼罩,露出一张布满纸褶的脸——右眼位置用金粉画着倒悬的卍字符,嘴角咧到耳根,阴森地说道:“陈警官,该你当阴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