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月娥的女儿！"我扯出缠在骸骨脖颈上的麻绳，褪色的绳结里裹着片槐树叶——叶脉纹路与李勇胃里发现的完全一致。

疯婆婆突然发出非人尖叫。她的白发根根直立，发梢卷住赵虎的脖颈："当年就是你祖爷爷带人放的火！"老人布满老年斑的皮肤迅速碳化，露出内层焦黑的骨架——这分明是具陈年焦尸！

赵虎的瞳孔瞬间充血。他脖颈青筋暴起，从后腰抽出把刻满符咒的匕首："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赵虎？"刀光闪过，疯婆婆的发髻应声而断，发丝里掉出枚生锈的铜钥匙。

暴雨突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照在钥匙上，柄端刻着的"张记当铺"让我想起卷宗记载——1999年大火前夜，孙月娥正是典当了这枚翡翠扳指。

树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我攥着钥匙插入锁孔，生锈的机关转动的刹那，整棵槐树从中间裂开。树芯里嵌着个檀木匣，匣面用血画着五行八卦图，中央凹陷的形状正与翡翠扳指吻合。

"不能开！"赵虎突然夺过木匣，"这里面锁着的是..."

匣盖自动弹开。里面躺着个干瘪的胎儿，脐带绕颈三周，右手紧握着半块龙凤玉佩——与孙月娥尸体上发现的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块。更骇人的是胎儿天灵盖上的铜钱，钱孔中穿过的红绳系着张黄符，符纸上用尸油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林间突然阴风大作。十七个纸人抬着的薄棺重新拼合，棺盖缝隙里渗出沥青般的黑液。赵虎突然跪倒在地，他的七窍开始流血，掌心的罗盘指针崩成碎片。

"乾坤倒转，子母煞成。"沙哑的女声从棺内传出，孙月娥的骸骨缓缓坐起，"陈警官，你养的好儿子..."

翡翠扳指突然变得滚烫。我低头看见掌纹正被某种力量改写，生命线末端分叉出十七道血痕。槐树根部的泥土轰然塌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地穴，数百具小棺材像蜂巢般镶嵌在洞壁上。

手机突然震动。局里发来紧急通报——全市同时爆发十七起离奇命案，死者皆被槐树枝条贯穿心脏，尸检显示他们血管里流淌着纸浆。

月光突然被血色浸染。孙月娥的骸骨飘至地穴边缘，腐烂的嫁衣下钻出无数红线虫。它们在空中拼成西河镇地图，每个案发地点都对应着地穴里的小棺材。

"该还债了。"骸骨的下颌骨开合，翡翠扳指自动飞入她指间，"二十年前你们把我女儿做成镇物，今夜该让那些畜牲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赵虎突然暴起，他焦黑的右手插入自己胸腔，扯出颗正在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符咒，跳动的节奏与地穴里的棺材共振："你以为就你会下咒？我们赵家守了百年局，等的就是今日！"

槐树林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嚎。十七个纸人同时自燃，火光中浮现出西河镇所有居民的面孔。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翡翠扳指在掌心烙出焦痕——那痕迹分明是个蜷缩的胎儿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