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玉佩拼接时的异象。当半块玉佩贴住心口时,一股温暖的力量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血槐树的攻势骤然停滞,孙月娥的鬼魂发出痛苦的哀嚎:“不可能!你怎么会有月娥的...”她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地面突然塌陷,仿佛是大地张开了一张巨大的嘴巴。上百口小棺材从地底升起,棺盖上的铜镜同时映出我的面容。在第十七面镜中,我的倒影突然抬手点向虚空,指尖金芒大盛。那金芒如同利剑一般,划破了黑暗的夜空。
“点睛!”赵虎的鬼魂从树根里钻出,他的声音急切而坚定。“快给他点睛!”
我咬了咬牙,蘸着心头血点在镜中倒影的右眼。刹那间,所有铜镜爆裂,碎片四处飞溅。金光如利剑刺穿尸傀群,它们后颈的纸人刺青突然自燃,火焰熊熊燃烧,灰烬中浮现出老李的罪己书:“甲戌年七月十五,李代桃僵,以警骨养煞...”
血槐树轰然倒塌,扬起了一阵尘土。树根里滚出个襁褓大小的纸棺,棺盖被血染透,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的纸人。那纸人穿着警服,右眼空白,左眼点着朱砂,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孙月娥的鬼魂突然尖啸着扑来,她的速度快如闪电。在触碰到纸棺的瞬间,翡翠扳指与玉佩同时炸裂,强大的冲击波将我们掀飞。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当我挣扎着爬起时,看到纸棺中缓缓坐起个金瞳纸人。它的面容在月光下不断变幻,像是在经历着一场漫长的旅程。最终,它的面容定格成李勇的模样。
“爸爸...”纸人的声音像百人合诵,低沉而庄重。“你终于给我点了睛...”
全镇的狗突然同时哀嚎,那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在为这一切的结束而哀悼。纸人抬手轻挥,所有小棺材的铜镜腾空飞起,在空中拼成巨大的往生镜。镜面映出的阴司路上,老李正被十七个纸人押解着走向油锅。他回头望来的眼神里,竟带着释然的笑意,仿佛是在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鸡鸣破晓时,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纸人李勇的身影开始透明,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着,逐渐消失在晨光中。他最后指了指血槐树根,那里露出半截石碑,碑文记载着真正的真相——二十年前难产而死的,从来都不是我的妻子。
晨雾中传来唢呐声,那声音悠扬而哀伤。纸人抬着一口刻满符咒的棺材走向朝阳,李勇的声音随风飘来:“爸,我在枉死城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