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那昏黄的天色如一幅缓缓铺展的旧画卷,将世界笼在一片朦胧之中。檐角垂落的灯笼在风中悠悠摇晃,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那橙红的灯光像是喝醉了酒,在青石板上肆意舞动,把两道交错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仿佛两条纠缠不清的黑色蟒蛇。
赖星沉伸手轻轻推开书房雕花木门,“嘎吱”一声,那陈旧的木门像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发出的叹息。刹那间,一股陈年檀香裹着纸页气息扑面而来,那香气浓郁而醇厚,如同一位神秘的老友在耳边低语。他刻意落后半步,袖中暗扣的银镖紧紧握着,不曾有丝毫松懈——檐角第三片瓦上的裂痕比晨时多了道新茬,那裂痕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窗柩三道符咒未动,东南角香炉位置偏移半寸。"严霜广袖拂过门框,指尖凝着一点萤火般的灵力,那灵力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如同一只迷路的萤火虫。话音未落,雕花窗忽然无风自动,“呼呼”作响,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用力拉扯。
赖星沉腰间绣春刀应声出鞘三寸,刀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那寒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却见那女子两指并拢凌空一划,即将坠地的青瓷笔洗堪堪悬在离地三寸处,笔洗上的花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周捕快倒吸凉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声音急促而尖锐,像是划破夜空的流星。严霜已若无其事地将笔洗放回紫檀案几:"不过是宵小之辈的窥视术。"她说着捻起案头半卷公文,冰绡衣袖滑落时露出腕间朱砂痣,在昏黄烛火下恍若一滴将凝未凝的血,那血一般的朱砂痣在烛光中跳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赖星沉挑眉吹亮火折子,火折子“噗”的一声亮起,跃动的光影将他眉骨投下深深阴影,那阴影如同一片黑暗的湖泊,让人捉摸不透。
他屈指敲了敲堆满舆图的黄花梨木架,三指厚的灰尘簌簌而落,那灰尘在空气中弥漫,像是一场微小的沙尘暴。“三年前武库司走水的卷宗偏巧在这节骨眼被翻出来,倒像是有人盼着咱们当瞎子。”说着突然俯身贴近严霜耳畔,温热呼吸惊落她鬓角碎发,那碎发在空气中轻轻飘落,如同雪花一般。“夫人可闻见墨香里混着硫磺味儿?”
严霜睫羽微颤,广袖中的手诀却未停。
灵力织就的细网悄然笼罩整间书房,那细网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一张神秘的蜘蛛网。她忽觉腕间一紧——赖星沉握着她的手指向卷宗某处朱批,指腹薄茧擦过她掌心纹路,那纹路如同一张神秘的地图,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那"秋决"二字边缘洇着古怪的墨晕,细看竟似半片蛇鳞,那蛇鳞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百越巫祝用蛇血掺入松烟墨,遇火生瘴。"赖星沉话音未落,窗外陡然传来瓦片碎裂声,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严霜并指如剑点在朱批之上,莹蓝灵光顺着墨迹游走,竟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暗纹——是张以金陵城为盘的星宿图,二十八宿中危月燕的位置赫然标着锦衣卫衙门的虎头牌,那虎头牌在星宿图中格外醒目,像是一只凶猛的老虎在咆哮。
周捕快急得扯松了领口:"这弯弯绕的星图谁能参透!"话音未落,赖星沉已抽出发间银簪挑破指尖,血珠滴落舆图刹那,严霜袖中符纸无风自燃,那符纸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放鞭炮一样。
青烟缭绕间,星宿竟如活物般游移重组,最终在张月鹿方位凝成个血色"祭"字,那血色的“祭”字在青烟中格外刺眼,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中元将至..."严霜蓦地想起茶肆横梁上倒悬的桃木剑,剑穗结的是往生结,那往生结在她的记忆中摇曳,像是一个幽灵。
她指尖灵力忽如游蛇窜向书架顶层,裹出一卷裹着蛛网的《漕运纪要》,那蛛网在灯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赖星沉眼尾微挑,沾血的银簪划开书脊,夹层里掉出半枚鎏金铜符——正面刻着镇抚司獬豸,背面却是半幅残缺的河图,那鎏金铜符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块珍贵的金子。
烛火爆开个灯花,“啪”的一声,赖星沉忽然伸手遮住严霜眼前:"夫人可瞧见铜符边缘的齿痕?"他说话时喉结擦过她耳垂,另一只手已摸向自己腰间鱼袋,那鱼袋在他的腰间晃动,像是一个神秘的口袋。"这缺角正合得上三法司的勘合印..."尾音消失在铜符严丝合扣的咔嗒声中,暗格弹开的瞬间,数十只银翅蜉蝣从缝隙里倾巢而出,那银翅蜉蝣在空气中飞舞,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一群蜜蜂。
严霜旋身挥袖布下结界,那结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一个透明的屏障。却见赖星沉不退反进,绣春刀映着月光划出弧光,刀背精准拍碎虫群核心,那弧光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像是一道闪电。
蓝莹莹的磷粉落在他飞鱼服上,恍若银河倾泻,那磷粉在他的飞鱼服上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像是一颗颗星星。
两人后背相抵时,她听见他带笑的低语:"这蛊虫只噬怀异心者,夫人心跳怎的乱了?"
窗外更鼓恰敲三响,“咚、咚、咚”,周捕快焦躁的脚步声在青砖地上来回摩擦,那脚步声急促而杂乱,像是一群蚂蚁在奔跑。
严霜忽觉颈侧微凉,赖星沉拈着片银箔似的虫翼,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你猜这翅上磷粉,像不像三日前城南胭脂铺失窃的月华粉?"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虫翼边缘,直到那点莹蓝染上衣襟,才惊觉严霜的耳尖已红得似要滴血,那耳尖的红色在烛光中格外鲜艳,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书架阴影里,半截燃尽的犀角香突然迸出火星,那火星在黑暗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像是一颗流星。
严霜广袖翻卷间扫落案上镇纸,玄玉落地裂开的脆响里,她看清了夹层暗纹——那蜿蜒的曲线不是江河,分明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密道图,那密道图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像是一张神秘的地图。
而本该标注粮仓的位置,此刻盘踞着条双头烛龙,龙目处朱砂鲜艳如新,那朱砂的红色在烛光中格外醒目,像是一双愤怒的眼睛。
"两位大人!"周捕快忽然一掌拍在紫檀案几上,震得砚台里的宿墨泛起涟漪,那涟漪在砚台里荡漾,像是一片湖水。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烛光下泛着焦灼的光,"寅时三刻就要宵禁,咱们总不能对着一屋子鬼画符参禅!"粗粝的手指戳向星宿图某处,"要我说直接带人把标注的粮仓翻个底朝天,总比..."
赖星沉手腕轻抖,沾着磷粉的银簪堪堪擦过周捕快手背钉入木案:"周兄可知去年漕运司查私盐,三十六个仓廪倒有三十五个是幌子?"他屈指弹了弹仍在震颤的簪尾,溅落的磷粉在舆图上灼出焦痕,那焦痕在舆图上格外醒目,像是一个伤疤。"这双头烛龙的眼珠子,正对着应天府衙门的马厩。"
严霜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鎏金铜符边缘,灵力触须般渗入残缺的河图纹路。
烛火忽然爆出青绿色火苗,“噗”的一声,将她的侧影投在书架上,与那些密密麻麻的卷宗阴影重叠成诡异的图腾,那图腾在书架上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像是一个幽灵。
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师尊教过的"观气诀",当时怎么也参不透的《太虚灵枢经》残章,此刻竟在识海里泛起涟漪,那涟漪在她的识海里荡漾,像是一片湖水。
"周捕头说的在理。"她忽然开口,惊得赖星沉指尖的虫翼飘然落地。
广袖拂过暗纹密布的密道图,灵力如蛛丝缠绕每道墨痕,"但寻常搜查怕是连暗道口的青砖都摸不到——你们看这烛龙逆鳞处的笔锋。"
赖星沉闻言俯身细看,鼻尖几乎触到她耳畔的珍珠坠。
那本该凌厉的鳞片收笔处却带着可疑的顿挫,像是蘸墨时被什么惊动。
他忽然抓起案头半干的狼毫,沾着砚中残墨在空白处疾书——"丙辰年三月初七"八个字竟与密道图上的批注笔迹严丝合缝。
"那天是武库司走水的日子!"周捕快猛地挺直脊背,官服补子上的鸂鶒纹皱成一团。
话音未落,窗外忽传来瓦片连环碎裂的脆响,严霜腕间的朱砂痣骤然发烫。
她反手甩出三张符纸封住门窗,黄表纸上的朱砂符文遇风即燃,在青砖地上烙出北斗七星的灼痕,那灼痕在青砖地上格外醒目,像是一个星座。
赖星沉绣春刀横在身前,刀背映出房梁缝隙间渗下的幽蓝荧光:"看来有人不乐意咱们参透天机。"说着突然扯松腰间玉带,飞鱼服下竟滑出卷银丝编织的软甲。
他将软甲抛给严霜时,指尖擦过她冰凉的掌心:"北镇抚司特制的天蚕甲,可比你那灵力结界实在。"
严霜正要推拒,忽觉铜符在掌心剧烈震颤。
残缺的河图纹路在灵力催动下竟开始自行补全,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曲线渐渐显出山峦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