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在写什么?”
正思绪万千,裴慎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低头凝望着她手里的字,声音温柔,“嫂嫂的字写得这般好,倒让我自愧不如了。”
她是从小的苦功夫,自然写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是在夸她,正绞尽脑汁的想如何才能说话不逾矩时,裴慎也在此时接过她手中的纸,轻轻抖开,扫了一眼。
向晚轻寒,数点催花雨。
他想起初遇时,她从雨中而来,院中的杏花纷纷扬扬,撒盐一般飘落,她在院中积水处飘然躲让,却不知早已躲进了他的心中。
他本以为他与她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他也就此认命,只尊她为嫂嫂,从不曾想她有一日也会躺在他身侧,有一日也会环着他的腰唤他夫君。
虽然,知道她不过是将他当成裴恒,可他依旧为之心动。
“我见过二叔的字,倒与二叔温和的性子不同,多了些放荡不羁。”
裴慎温柔望了她一眼,唇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依旧低头研看着她的簪花小楷,似乎字里行间有许多说不尽的情谊一般。
“二叔,你的唇是怎么了?”
他从未想过江妧会问他,修长的两指抚着被她咬破的地方,带着些许的慌乱,道:“无事,与人相撞,才磕到,嫂嫂关心过了。”
江妧面上一股热浪翻涌,是过了,也就是逾越了,他望着她耳尖樱粉,低头一笑。
“我和嫂嫂开玩笑呢,嫂嫂生气了?”
江妧被他突然的变脸气得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好笑!伸手抢过他手中的纸,用镇纸压住,他仍旧站在身边,柔声问:“我听兄长说嫂嫂要请太医来瞧,嫂嫂哪里不舒服?”
“不必了。”
裴慎这才察觉她真的生气了,抿了抿唇道:“适才我见嫂嫂似乎紧张,这才开了个玩笑,不知嫂嫂会生气,请嫂嫂原谅我的鲁莽。”
他作揖下去,静静的躬着身子,江妧怕人家误会,忙让他起身,他却不肯,“惹了嫂嫂,是我的不是,嫂嫂若是不原谅,我也不必起身了。”
“好了,不过一句话,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性儿呢,起来吧。”
她这几句嗔得极小声,在裴慎听来像是在冲他撒娇,心中鼓动起来,索性将话说开了,柔声道:“嫂嫂,我也不是蠢人,可是我之前做了什么得罪了嫂嫂,让嫂嫂将我视作瘟疫,唯恐避之不及。”
江妧听了他这话,惊得微微张开唇,又抿了抿,一举一动皆在裴慎的眼皮子下,若是放在以前,他未尝过禁果,或许能忍一二,今时今日,他见她的样子,瞬间喉咙干涩发紧咽下了口中的津唾。
她微微抬眼便见他喉结滚动,忙低下脑袋。
“也......不是,只是自小父母皆说,男女授受不亲,二叔是外男,我自然得远离了。”
他笑了笑,真将她当十七岁的小女孩哄,“既然说开了,嫂嫂不必如此,我自会尊重嫂嫂,也请嫂嫂将我当一家子骨肉亲近才好。”
“是,”她想了想,这个人还是得远离得好,以免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