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茜昔回头望去,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自门外而来,一袭月白的袍子,鼻梁直挺,剑眉星目,脸上是一副温润端方的笑,直直走了进来,朝沈氏作揖行礼。
直接略过她,朝江妧行礼,唤了声嫂嫂,这才过来圈椅上坐下,沈茜昔这才在沈氏的使眼色之后才上前给他行礼。
裴慎身居高位,积威甚久,纵然在江妧面前做小伏地,可别人一看他,纵使温润,可到底骨子透着严正,不敢亵玩,更何况他本无意沈茜昔,对她更是冷淡,对于她的行礼只懒懒的嗯了一声,便低头吃茶了。
遇了冷待,沈茜昔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这一切江妧都看在眼里,裴慎这样也未免太过了,哪个女孩子受得了这样贴了上去却被冷待?
可她虽为长嫂,到底男女有别,更何况她还觉得裴慎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对她有说不出的亲昵,自然更不好劝他,只当没看见,低头瞧着自己手边的账册。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里静悄悄的,江妧这才抬头,见没了人影,她缓了口气,正想端茶吃,却见他从落地罩后头出来,忙将头垂得更低了,倒弄得自己鬼鬼祟祟的。
似乎是昨日弄得他窘迫,他今日不再与江妧说话,而是在一旁瞧书,江妧对他实在不喜欢,只得将背留给了他。
他看得极心不在焉,越过书本,望着桌子前的那道倩影,薄肩纤腰,将肩背挺得笔直,不赢一握的腰肢,他一只手掌就能扶住,想到这里,心漏了一拍,喉结微不可察的一滚。
“嫂嫂看得久了,不如歇一歇?”
江妧听闻,站起身,往外看了去,见正午的阳光正烈,又回头看了眼更漏,莞尔一笑,樱唇轻启:“是迟了,我该回去了,多谢二叔的提醒。”
他本意是让她歇一歇,不想却变成了撵她了,却不好挽留,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踏出门去。
忽听见背后一人悠悠叹了口气,“终于走了,真是够晦气的。”
这句话嗔得极小声,可他向来耳目清明,听得极为清晰,他剑眉拧了起来,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冷然道:“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做人做事的?背地里讲长辈的不是?”
沈茜昔没想到即将与自己定亲的人会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说自己,泪水早已噙满了眼眶,却不敢淌下来,因为面前人的样子实在可怖,她第一次见表哥这样。
沈氏早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忙出来一瞧,正听见儿子在斥责外甥女。
“二郎,她还小.......”
“嫂嫂的年纪与她差不多,可嫂嫂却端庄,有礼有节,我倒是要问问舅母,她这个女儿是怎么教的!”
“这如何能比?江氏自小死了父母,寄人篱下,如何能不谨小慎微......”
“孤苦无依不是旁人轻贱欺辱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