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牛皮水囊里倒出最后半碗浊酒,赵匡胤背上那道三寸长的刀伤正在渗血。这位刚升任殿前都虞侯的汉子趴在行军床上,嘴里还咬着半块胡饼:"苏少卿,你这绿油油的药汤当真管用?"
"这叫酒精消毒,可比符水靠谱多了。"我蘸着自制的六十度蒸馏酒往伤口上抹,老赵浑身肌肉猛地绷紧,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帐外传来张永德那厮的怪笑:"赵大郎这嗓门,比北汉骑兵冲锋还吓人!"
正说着,军医陈老头掀帘闯进来,鼻子抽动两下突然变了脸色:"大胆!竟敢对赵将军行巫蛊之术!"
他指着陶碗里蒸腾的酒气,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千金方》有载,酒乃百药之长不假,但此物色泽浑浊、气味暴烈,分明是......"
我眼看着这老学究要搬出《黄帝内经》,赶紧摸出司天监的铜制腰牌晃了晃:"陈大夫,这是用官窖新酿的"透瓶香"提纯的,您要不信......"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响起三通鼓声,惊得陈老头怀里的艾草撒了满地。
"报——!圣驾已至朱雀门!"传令兵的声音带着破音。
赵匡胤腾地翻身坐起,伤口迸出的血珠溅在牛皮地图上,正落在标注"晋阳"的位置。
我摸向怀中手机,碎成蛛网的屏幕里,《清明上河图》中那座熟悉的城门楼上,黄罗伞盖下的灯笼分明缺了半边"凯"字。
朱雀门前百戏艺人的踏索刚走到第三遭,我盯着城楼上那排描金灯笼手心发汗。
按照手机预兆,再有半刻钟就该......
"苏少卿觉得这绳技艺人如何?"柴荣的声音从左侧传来,这位刚打赢登基首战的皇帝仍穿着明光铠,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叩着龙纹剑格。
我咽了口唾沫:"回陛下,臣观那绳索绞股方式暗合二十八宿排布,实在是......"
话音未落,西北角突然卷起阵怪风。但见那盏摇摇欲坠的"凯旋"灯笼打着旋儿栽下来,受惊的枣红马扬起前蹄,镶金马鞍上镶着的翡翠貔貅正冲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