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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吕端,最后的宰相

然后又过了一年多,赵光义也是一直捏着鼻子忍受着吕蒙正的坏脾气,但是人家干事情都是出于公心,赵光义有时候也是哭笑不得。

这段时间里赵光义一直在寻摸新人,后来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这个人就是吕端,这也将是他任用的最后一个宰相。此刻的赵光义一见天天尥蹶子的吕蒙正就烦,罢免相位后直接赶去了洛阳,让他以右仆射身份出任河南府通判兼西京留守。但是不要着急,是金子总会发光,后面吕蒙正还会被启用,成为除赵普之外,赵光义时代唯二的三起三落的宰相。

于是在至道元年(995年)4月,吕端出任了宰相,而且是独相。而在赵光义打算任用吕端为相时,就遭到了部分朝臣反对,他们认为吕端才能平庸且“糊涂”。赵光义微笑着告诉大家,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评语:“吕端大事不糊涂。”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正是这个正确的判断,后来在关键时刻保住了大宋第三代皇帝的序位传承。

其实我们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不喜欢显山露水出风头,不喜欢上台演讲招嫉恨,工作上认认真真信得过,日常相处平静淡然不得罪人,主打一个心态平和、稳稳当当,但是他内心深处有思想、有见地,办起大事来有谋略、有担当。吕端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韬光养晦、藏巧于拙的官员,他生似静湖却心有惊雷。

吕端以前是赵廷美的属官,在那个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时代当口,善于藏锋是被逼出来的一种智慧。早在982年赵廷美被控告图谋不轨被褫夺所有官职的时候,受其牵连,魏王府的亲吏悉数被处斩并籍没家产,赵廷美的属官也被几乎全部罢免再流放偏僻之地,最后只有这个吕端的处罚是最轻的,他只是被降了一级,去商州当了个司户参军,原因是他平时处事太低调了,低调到实在让人感受不到什么威胁。

发现这匹隐藏千里马的人正是赵普。吕端历任朝内外官职,虽然并没有重大建树,但他沉稳、镇静、有器量、识大体的吏治才干,渐渐被赵普关注到了。

赵普那是多毒的眼光,他一语道破吕端的守拙:“我见吕公奏事,得到皇上的嘉许,看不见他显出得意;受到别人的贬抑,也看不见他显出沮丧或恐惧。他喜怒不形于言色。真是做宰相的材料啊!”后来,他向赵光义推荐了这个喜欢装傻的人才。此后的几年,赵光义经过反复观察确认,发现这个看上去闷声闷气的小老头和赵普说的一样,居然是个沧海遗珠的大才。

于是,在至道元年之后,大宋就进入了吕端宰相四平八稳理政的安静朝政时代,他处事理政能力出众,办事持重稳当,朝中自此没有人敢结党、也没有人敢搞小动作。到了晚年,赵光义也终于可以放心做个甩手掌柜,乐得一个逍遥快活。

【赵光义的用人】

赵光义是个典型的政客皇帝,他用人多、换人也多。从这之中,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一个政客领导到底会任用什么样的人。

第一种是听话会迎合上级的下属。这样的下属,不管领导说什么,哪怕狗屁不通他都会坚决拥护、立即照办。他卑躬屈膝、奴颜媚骨,会在你发表讲话时候,表现出醍醐灌顶般受教的表情、发表出闻道可死的顿悟感言,让你即刻能体验到自己天神一样的神圣伟大;他善于阿谀奉承,会动不动举办个下面黑压压跪成一片的亲民仪式,能让领导瞬间找到在云端君临天下的俯瞰感。

这样的人一般是没什么本事的,有人说,这不就是领导最爱豢养的“宠物猫”嘛,只是好玩而已。但他也是有用的,他能不管对错地站在领导身边帮腔造势,在领导受到质疑的时候跳出来保护领导,时刻保证领导的权威。

我们回过头来再看,原来李昉就是这种“猫”。

第二种是心狠手辣能清除异己的下属。领导也有反对者,有不喜欢的人,但是修理人这种事情领导那是不方便亲自下手的,毕竟聚光灯下领导需要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这个时候,这些狗腿子们就该上场了,他们搜集证据,甚至伪造证据、造谣中伤,总而言之,就是要一哄而上把对方咬死,来讨得领导欢心。

卢多逊就是这帮“咬人狗” 的代表,当年差点都把赵普给咬死了。

第三是干活的人。有了猫,当老大的感觉有了,有了狗,领导的威慑力也有了。但是朝廷的活总归要有人去干的,各路各州上报来的各类报告申请需要处理,政务中的疑难杂症需要查实。一般人没两把刷子的还真干不了,这需要有综合研判的头脑,有拆穿表象看透本质的智慧,还需要有日日夜夜独守案牍的耐心,这就需要力气大(有能力)、能干活(能吃苦)的“老黄牛”们了。

赵普、吕蒙正、吕端都是这样的“牛”人,他们很有用,但是大部分都有点牛脾气。

对于政客领导来说,能当猫的人到处都是,能当狗的人谁都行,但是老黄牛可是属于稀缺物种,所以才有赵普、吕蒙正的重新任宰相,也才有后来对吕端的大力擢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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