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礼部侍郎柳大人的奏本一早便送去了宫中,折子里的内容说的很委婉,不明说是黎成朗的错误,字字句句只提礼之基石,德之根本,修身养性是为官之基本,以身作则是表率云云,最后道,官员失德难堪重任。
当今皇上文成帝,最是讲究嫡庶分明,先帝在世,后宫寂寥,皇嗣不多,为表仁爱公正,对子嗣不分嫡庶,导致庶子篡权,皇宫血流成河,经此暴乱,大虞国力受损,国库空虚,所以此次整治余国公府,便是文成帝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之举。
像黎府这种刻薄嫡女的行为无疑是触碰了他的底线。
皇城司探的消息,余国公案牵连甚广,尤其户部官员几乎全军覆没,文成帝震怒异常,誓要清洗户部,将一众官员全部收押待审,可最后却查出唯一一个清白之人,便是在员外郎任职五年之久的黎成朗,这一消息让他稍微有些宽慰,觉得满室污泥,总有一朵白莲。
谁知白莲本就出身污泥,又怎能独善其身?这本奏折让本就定了户部人选的文成帝立刻改了主意。
回府的路上,黎成朗脸色阴沉。
张雪容一整天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太后邀请了京城贵府,一同参加桃花会,本来对普通民众开放的桃花会成了皇宫的私人活动,而黎府也被邀请在内,她今日特意请了三里库的掌柜过来,要做几件新衣服。
“母亲,这颜色如何?”黎画拿着一匹布料,满脸欣喜之色,她迫不及待要在桃花会上大放异彩。
“这颜色太过鲜艳了些,不如这湖蓝色,更衬得你肤色白皙。”张雪容道。
“不过总要多备几件,颜色不能太俗气,你还年轻,又是个小姑娘,清淡些的颜色更显清爽。”
黎画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越艳丽的颜色越能引人注目,成为人群的焦点。
张雪容笑着摇头,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家女儿。
“这是在做什么?”黎成朗回府后看着屋里摆着这么多颜色的布匹,问道。
张雪容一听,立刻回头道:“给画儿做几件新衣裳。”
“年不是刚过,怎么又做起来新衣服了?”黎成朗皱眉。
三里库的衣服一向价格昂贵的吓人,仅一件成衣就要花去三十两银子,若样式复杂点,恐怕还要百两。
“爹,我以前的衣服都旧了,如何还能穿的出门?”黎画撒娇道。
“自然,咱只有一个女儿,当然要精心着些,不能丢了黎府的脸面。”张雪容笑道。
她没注意黎成朗脸色微变,又转身对掌柜道:“再加上这件淡黄色,还有天青色。”
掌柜一一记下,待听到单外裙就要十二件时,黎成朗不敢相信,“这么多?”
“这还只是这个春天的,到时候还要做秋天的,过年的更多,你以为养一个女儿这么容易?”张雪容道。
张雪容让人结算过银两之后,看到黎成朗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这些衣服需要多少银两?”黎成朗压着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