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定在中午,根据农村的习俗,村里绝大多数人家依然遵循着土葬的传统。
昨天江尧和叶嘉凌在高中校园闲逛的时候,裴若芸也没有闲着。
她去了商场,给她和江尧各买了一件黑色风衣。
早上起来的时候,敲开江尧的房门,让他穿上。
裴若芸叮嘱道:“一会我们回去,该磕头的时候磕头,该送殡的时候送殡,如果有人和你说话,你不要开口就行了。”
江尧穿上衣服,很合身,问道:“那你呢?”
“我离开金城去星港的时候是18岁,我最后一次回家的时候是23岁。”
说完,裴若芸又戴上眼镜,说道:“她们不会认出我。”
江尧有些不解,“妈,你又没有对不起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就像你二舅说的,多少年来,村里的人一直以为我失踪了。我现在出现,村民们难免会串闲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江尧说:“你不要管别人。我就问你,你想不想正大光明的出现?”
裴若芸想了想,说:“其实,我的出现对你二舅也没有什么影响。他早就搬到城里住了,别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见。”
“妈,你不要说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干嘛内耗自己?”
听见裴若芸这么说,江尧明白,裴若芸还是想以女儿的身份出现在葬礼上的。
“算了,现在就剩我和你二舅了,兄妹两个别再有矛盾了。”
江尧和裴若芸开着玩笑,“妈,我现在是亿万富豪,你是亿万富豪的妈,凭什么这么窝囊?”
两人花了些时间,问到了金城市内最好的丧葬一条龙服务门店,订购了店内最贵的豪华套餐。
时间紧急,江尧只能加钱。
上午十点,裴若芸和江尧回到村里的时候,后面跟着的是超过百人的专业殡葬仪仗队。
浩浩荡荡的队伍身着统一素色唐装,佩戴金线刺绣的“孝“字臂章。
一进门,裴若峰的脸就沉了下来,来到裴若芸面前,质问道:
“你怎么还没走?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裴若芸回答,江尧上前一步,说道:“二舅,生前没能尽孝,死后花钱解解心疼。我妈是好心。”
江尧也不知道,这一家人把裴若芸拒之门外快二十年,她为什么依然不恨他们。
裴若芸说:“二哥,把你雇的那些人撤了吧。”
裴若峰点燃一根烟,“胡闹!钱都花出去了!”
江尧说:“不用撤也行,都留着。”
说完,江尧指挥丧葬队伍的领队,“可以开始了。”
三家民间乐团——民乐团、西洋管弦乐队、电子合成器乐队在门口摆开架势,轮流演奏。
九层通天纸扎抬进院内,院内众人皆是一惊。
他们终于想起来,老裴家不是只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
“和裴若峰说话的那个,是裴若芸?”
“她不是失踪了吗,村里还有人说她早就疯了,死在南方了。”
“老裴死的时候,她就没回来,这么多年她在哪儿呢?”
“这么大的排场,得花多少钱?”
专业的哭灵者开始痛哭流涕,江尧也不知道那是在哭还是在唱。
裴若峰没有办法,给裴若芸找来了孝服,让江尧戴上了孝帽。
中午吃完饭,起灵的时候,裴若芸跪在棺材前,将这几天积郁的眼泪一下都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