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方……

尚有一百五十余步时，就已有磷火箭从天而降，贯穿流民们的身躯，同时将他们的衣物点燃。

“啊啊啊啊！”无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战场上响彻。

很多衣服着火的流民们，在濒死前乱冲乱撞，顿时令己方阵型大乱，同时也影响到了黄金军的盾牌阵。

皇甫翰却是微微蹙眉，压低嗓音对身畔的孔侑道：“孔老弟，主公嘴上说的很冷酷很残忍，可最终还是心软了，给了那些流民第三次机会。”

孔侑颔首，淡淡道：“这也正是我愿为主公肝脑涂地的地方。皇甫老哥莫非觉得徐斩鹰那样冷血无情的杂碎才是好的？”

听到他俩的窃窃私语，苏勿庸、宋十三和慕容焱，都不禁望了过来。

苏勿庸拱手：“两位老先生，我咋没看出来……”

“所谓的第三次机会，请问是……”宋十三蹙眉。

皇甫翰呵呵一笑；“那你们看出来了些啥？说来听听。”

慕容焱立刻就指着弓箭手道：“那就是女帝提及的复合弓吗？射程好远啊，居然能到一百五十步。一般而言，一个弓马娴熟的壮士挽弓，再靠着城墙上高打低的优势，最多一百二十步便是极限了。”

皇甫翰笑笑：“慕容将军果然是赵国悍将，好眼光。您说的没错，哪怕是复合弓，一百五十步也已是我方射程的极限。若是主公心狠一点，等到那些流民队伍行进到百步之内再以烈弓火箭袭击，轻易就能杀伤一大群。而一百五十步的极限射程，会导致流矢缺乏精准和力道，杀伤力大大削减。”

苏勿庸恍然醒悟：“所以，姐夫给的第三次机会，便是以弓箭警告这批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不错，但愿这些流民能醒悟吧，主公真是仁至义尽了，可若他们依旧不知死活，非要帮着蚁贼对付咱们，那就活该被杀光了。”孔侑眸光幽冷，眼神复杂，“唉，这世道……蚁贼妄图以无辜百姓为盾，逼迫好人就范，而百姓竟也帮着蚁贼。”

“既帮了蚁贼，就不再无辜。”苏勿庸倒是对此事习以为常，撇撇嘴，“乾国境内，有一些官声很好的青天大老爷，为人心善，而很多土匪恶霸，便利用这点裹挟流民百姓攻城，然后将己方的亲兵乔装打扮，藏匿在流民群中。只待好官们心善，打开城门救济，便直接暴起，杀城卫，夺城门。”

“夺城之后，他们先搬光武库，再夺取粮仓，然后驱赶着城中百姓为奴为婢，甚至是……养着留作二脚羊，一旦军中缺粮，就杀之剁碎，做成人肉包子。”苏勿庸冷哼，“反倒是很多自私自利的贪官污吏，因为怕死，对城下求饶的流民视若无睹，死都不肯开门，反倒保全了一城百姓，令他们避免了被剁成包子馅的下场。你们说，谁奸？谁邪？谁好？谁坏？”

众人沉默。

而与此同时，黄金军的盾牌方阵，终于行进至距离城墙百米。

按照常规战法，他们还得再向前行进五十米，才能够与城墙上的守军对射，压制对方的弓箭火力。

毕竟，高打低有射程优势，而低射高自然吃亏。

然而，许灵均的令旗已是无情挥舞：“刘小别，让你的第二队，以破甲铁箭发起攻击！”

“喏！”

“宋铁牛呢？”许灵均回眸，对着正清点燃烧瓶的忠诚大将道，“再将我们一些浸泡了煤油的滚木推下去。趁着黄金军的盾阵被破甲箭击破之时，以着火滚木撼其中军！”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