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张翼德煞意初显鞭督邮 何国舅引狼谋诛阉宦竖
且说那河东太守董卓,字仲颖,本是陇西悍将,久历边塞,一身煞气几乎凝为实质,寻常兵士靠近便觉心神不宁。他因镇压黄巾稍有微功,得调入京,对仅为义兵、尚未凝聚像样“势”的刘备自然不屑一顾。张飞脾性暴烈,体内那股源自屠家、未经雕琢的“勇”之意已隐隐与战场煞气相呼应,感知到董卓那如山岳般沉重的压迫感和轻蔑,登时杀心暴起,手中丈八蛇矛发出低沉的嗡鸣,似是感应到主人的怒火与杀意。
玄德急忙按住张飞,他虽起于草莽,但体内那缕承自中山靖王、微弱却纯粹的“仁德之气”令他本能地排斥无谓杀戮,更何况对方乃朝廷命官,气运与官位自有龙气庇护,强行击杀必遭反噬。“三弟,不可鲁莽!此人虽傲慢,但身系朝廷气运,杀之恐引天谴。”玄德沉声道,他感到一股无形的气场正笼罩着董卓,非是他们此刻能轻易撼动的。
关羽丹凤眼微眯,抚着长髯,体内那股“义”之意沉稳如山,已初具形态,他冷冷地扫了董卓军帐一眼,气机锁定,判断出双方实力差距与击杀董卓所需付出的代价,低声道:“大哥所虑极是。此人煞气冲霄,非等闲之辈,且有官气护体。杀之易,善后难。飞弟,此刻并非意气用事之时。”
张飞恨恨地瞪着董卓远去的方向,矛尖的煞气几欲破体而出:“若不杀这厮,反要在其麾下受辱,我胸中这口恶气难平!二位兄长若愿留下,我自去寻个快活处!”
“三弟说的什么话!”玄德语气加重,“桃园结义,生死与共,岂能分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们同去投奔朱儁将军便是。”他以自身“仁德”之意稍稍安抚张飞体内翻腾的煞气。
张飞这才作罢,闷哼一声:“如此最好,免得污了我的矛!”
三人遂连夜拔营,引着残部投向正在围剿黄巾的右中郎将朱儁。朱儁久闻刘关张之名,又见三人虽兵微将寡,却气度不凡,隐隐有英武之气环绕,知非池中之物,加以礼遇,令玄德为前部先锋。
前方战报传来,左中郎将皇甫嵩与曹操联手,已在曲阳大破张梁主力。而此处,朱儁面对的是“地公将军”张宝。张宝在黄巾中以“术”闻名,其麾下贼众八九万,并非寻常流寇,多是修习《太平要术》基础法门的狂信徒,周身缠绕着狂热且污秽的信仰之力与煞气。
朱儁令玄德诱敌。张宝遣副将高升出阵,此人也是颇有修为,气势汹汹。玄德阵中,张飞早已按捺不住,纵马挺矛,一声爆喝,声浪中夹杂着纯粹的“勇”意,竟让高升胯下战马一阵慌乱。高升举刀相迎,兵器交击的瞬间,张飞的蛇矛上煞气陡然爆发,其“意”远超高升,只一合,便撕裂了高升粗浅的护身气劲,将其刺穿,挑落马下,死状惨烈,魂魄似都被那煞气震慑。
玄德挥军冲击,张宝见状,立于阵前,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桃木剑挥舞,引导着战场上弥漫的怨气与死气。霎时间,风雷激荡,并非真正的天象,而是以术法引动天地元气形成的拟象。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自九天垂落,其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士兵鬼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绝望与疯狂。这正是张宝利用《太平要术》中的“撒豆成兵”之术,结合战场上积郁的庞大“怨煞”所化。普通士卒沾染即疯,甚至可能被怨煞侵蚀,化为行尸。
玄德军士卒多是凡人,哪里见过这等景象,顿时心胆俱裂,阵型大乱,只得败退。玄德面色凝重,他感到那黑气不仅干扰视听,更直接侵蚀人的精神意志。“朱将军,”玄德回到中军,向朱儁描述战况,“张宝妖术厉害,非战之罪,实乃其引动了此地积郁的怨煞之力,不可力敌。”
朱儁眉头紧锁,他是兵家武道出身,对这种道家玄功和怨煞之力亦有耳闻:“无妨,此等旁门左道,根基不稳,最忌污秽阳刚之物。其引动怨煞,看似势大,实则外强中干。我有一法可破之。”他低声传令,“明日可备足猪羊狗血,此三牲阳气最足,辅以人畜粪尿等至秽之物。令关、张二将军各引精兵,伏于山岗之上,待其作法,从高处泼下。阳秽交冲,必能污其法坛,破其邪术。”
次日,依计行事。关羽、张飞各引一千精兵,藏匿于山岗密林中,身边是腥臭扑鼻的大桶。玄德再次引军出战。张宝果然再次作法,黑气翻滚,鬼影重重,比昨日更甚。玄德佯装不敌,拨马败走。张宝驱赶信徒所化的“鬼兵”追杀,大军刚过山隘口。
关羽凤目圆睁,一声令下,山上号炮响起。他亲自将一桶秽物掷下,那其中蕴含的不仅是污秽,还有千名精兵凝聚的阳刚血气与军阵煞气。“破!”关羽一声沉喝,声含“义”意,如洪钟大吕,震散下方阴邪气息。张飞更是狂笑一声,双臂筋肉虬结,将数桶秽物如同投石般掷下,口中大骂:“妖道受死!”
漫天污血秽物泼洒而下,如同降下一场血腥肮脏的暴雨。那黑气中的纸人草马、怨煞鬼影遇之,如同滚汤泼雪,发出凄厉的嘶嚎,纷纷消融溃散。空中的风雷之声戛然而止,法术被强行中断。张宝口喷鲜血,显然遭受反噬,精神萎靡。
“杀!”关羽、张飞左右杀出,青龙刀与蛇矛如龙腾虎跃,刀光矛影中皆蕴含着强大的“意”,直透敌阵。背后玄德、朱儁大军掩杀而至。贼兵信仰崩溃,术法被破,士气全无,顿时土崩瓦解。玄德望见“地公将军”的旗帜,催动体内不多的“仁德之气”注入箭矢,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气随意动,精准命中奔逃中的张宝左臂。箭矢上附着的微弱正气虽不能致命,却能侵入其经脉,阻碍其运功疗伤。张宝惨叫一声,带箭逃入阳城,闭城死守。
朱儁围城,探知皇甫嵩已斩张梁,戮张角之尸,大局已定。董卓因屡败被撤换,曹操亦因功迁济南相。朱儁加紧攻城。城中粮绝,张宝术法反噬,伤势加重,怨气缠身,日益疯狂。副将严政见大势已去,惧怕张宝最后同归于尽或将他们作为祭品施展更恶毒的术法,趁夜刺杀了重伤且精神错乱的张宝,献其首级出降。
至此,宛城周边数郡平定,但黄巾之乱虽核心被灭,其散播的《太平要术》流毒、狂热思想以及因此产生的大量怨煞,却如同种子般散入天下,潜伏下来,为日后更深的黑暗埋下伏笔。朱儁上表献捷,将玄德等功劳一并报上。
朝廷命朱儁即刻清剿盘踞在宛城的赵弘、韩忠、孙仲等黄巾余孽。这些人并非张角兄弟嫡系,但趁乱而起,裹挟流民,打着报仇旗号,实则烧杀抢掠,所过之处,怨煞更增。
朱儁围宛城。韩忠出战,朱儁令玄德三人攻西南。韩忠果然尽起精锐抵挡。朱儁则亲率铁骑,绕袭东北。韩忠恐老巢有失,急忙回援,被玄德从后掩杀,大败逃回。朱儁四面围城。城中断粮,韩忠欲降。
朱儁面沉似水,断然拒绝:“玄德,今非昔比。秦末乱世,天下无主,招降纳叛是为聚拢人心,奠定基业。如今大汉虽衰,天命尚在,黄巾乃是叛逆,是毒瘤!若容其降,便是鼓励后来者效仿——得势便烧杀劫掠,积攒煞气邪功;失势便摇尾乞降,苟全性命。此乃滋养寇仇之道,非安邦定国之策!”他的话语中透着兵家决绝的意志。
玄德心中微凛,朱儁之言虽酷,却也道出了乱世法则的一角。他并非迂腐,转而从战术层面进言:“将军之言是理。但围城如铁桶,贼知必死,求生无门,反而会凝聚‘死志’,人人死战,其意可怖。数万亡命徒同心,我军纵胜亦伤亡惨重,徒增怨煞。不若撤去东南两面之围,专攻西北。贼见生路,必欲逃窜,军心涣散,无恋战之意。届时掩杀,事半功倍。”这是利用人心,引导对方“意”的流向。
朱儁深以为然,依计行事。韩忠果然率众弃城,自东南方向奔逃。朱儁与刘关张三军早已布下口袋,衔尾追杀。乱军之中,韩忠被孙坚军中神射手一箭毙命。余众四散。
正追杀间,赵弘、孙仲引大队人马杀回,与朱儁军鏖战。赵弘所部黄巾并非乌合之众,隐隐结成阵势,煞气蒸腾。朱儁见其势大,暂且后退。赵弘夺回宛城。
此时,东方尘头大起,一彪军马疾驰而至。为首一将,广额阔面,虎体熊腰,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气劲勃发,竟是凝练的江东水战煞气与家传兵家真气的混合体。此人正是吴郡富春孙坚,字文台。他早在讨伐会稽妖贼许昌时便展露头角,斩杀许昌父子,积功升迁。此次听闻黄巾再起,便聚集子弟兵与淮泗精锐千五百人,前来助战。他那千五百人,个个精悍,气血旺盛,军阵之气颇为可观。
朱儁大喜,与孙坚合计,令孙坚攻南门,玄德打北门,自攻西门,仍留东门为逃路。孙坚作战勇猛,一马当先,手中所持古锭刀挥舞间,刀气纵横,蕴含着破浪斩棘之意。他率先跃上城头,连斩贼兵二十余人,其勇武之气极大鼓舞了士气。赵弘见状,亲自拍马挺槊,直取孙坚。孙坚竟于城垛间腾挪闪避,于间不容发之际,一把抓住刺来的长槊,借力旋身,反夺其槊,顺势一记回马刺,将赵弘挑于马下,动作行云流水,尽显高超武艺与临战应变。随后,孙坚夺了赵弘坐骑,在城头往来冲杀,锐不可当。
北门外,孙仲引残兵欲突围,正撞上以逸待劳的玄德。玄德看准时机,拈弓搭箭,将自身“仁德”之气与武者专注之“意”灌注其中,箭矢破空,发出轻微的锐啸,正中奔逃中的孙仲后心,箭上气劲爆发,震碎其心脉,翻身落马,当场气绝。
朱儁大军随后掩杀,贼众彻底崩溃。此役斩首数万,降者无数,南阳十数郡重归安定。然大战过后,宛城内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怨煞,久久不散。
朱儁班师回京,得封车骑将军、河南尹。他上表奏报孙坚、刘备等人的功绩。孙坚家世背景深厚,且有臧旻等朝中故吏运作,很快便被任命为别郡司马,赴任去了。唯独刘备,虽屡立战功,却因出身低微,又无金珠贿赂十常侍,苦候多日,竟无片纸任命,三人心中郁郁。
一日,在洛阳街头闲行,三人气息沉郁,与周围繁华的都城气象格格不入。恰逢郎中张钧车驾经过。玄德见是谏议官员,上前拦住,自陈破黄巾以来大小三十余战的功绩,以及如今报国无门的窘境。张钧闻言大惊,详询之下,才知刘备乃中山靖王之后,且功勋卓着。他素来刚正,痛恨宦官专权,当日便入朝面见灵帝,大恸而拜:“陛下!黄巾之乱,根源在于十常侍卖官鬻爵,内外勾结,残害忠良,以致民怨沸腾,天下离心!今欲天下太平,必先斩此十贼,悬首南门,昭告天下,再重赏破贼有功之士,如此,四海方能自清!”
张让、赵忠等宦官就在帝侧,闻言大惊失色,立刻向灵帝哭诉:“张钧诽谤臣等,意图离间君臣,扰乱朝纲!”灵帝早已被宦官蒙蔽,又沉湎酒色,哪里听得进忠言,怒斥张钧,令武士将其逐出。十常侍见此,暗中商议:“这张钧多半是受了那些破黄巾的有功之辈的唆使,因不得封赏而发怨言。须得安抚一下,免生事端。”于是假意在灵帝面前说了几句,给刘备铨选了一个定州中山府安喜县尉的小官。
玄德接到任命,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领命。遣散了大部分跟随的义兵,仅留核心死士与战马,带着关、张及二十余亲随,往安喜县赴任。
到任一月,玄德以“仁德之气”潜移默化影响县政,与民秋毫无犯,颇得人心。他与关、张食则同桌,寝则同榻,三人气意相连,日夜砥砺,武道修为在沉淀中缓慢精进。每当玄德在公堂或人多之处议事,关、张二人必侍立左右,气势沉凝,目光如电,无形中散发出强大的威慑力,令宵小不敢妄动。
安稳日子未及四月,朝廷忽降诏书,要“沙汰”凭借军功得官的地方长吏——实则是十常侍敛财的新手段,逼迫地方官行贿以保位。玄德自知无财疏通,恐在被裁之列。恰逢督邮巡察至安喜县。玄德出城恭迎,依礼参见。那督邮肥头大耳,神情倨傲,周身散发着一股贪婪油滑的浊气,安坐马上,仅以马鞭轻点示意,倨傲之色溢于言表。关、张见状,已是面露不豫,强自按捺。
到了馆驿,督邮高坐主位,玄德侍立阶下。良久,督邮才懒洋洋地开口,语气轻蔑:“刘县尉,听闻你是行伍出身?”
玄德不卑不亢:“备乃中山靖王之后。自涿郡起兵讨伐黄巾,历经大小三十余战,侥幸薄有微功,蒙朝廷恩典,得授此职。”
督邮闻言,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大胆!竟敢诈称皇亲,虚报功绩!告诉你,朝廷新诏,就是要清查你们这等侥幸得官的滥竽充数之辈!识相的,就该知道怎么做!”其声色俱厉,隐隐有威胁之意,贪婪之气更是毫不掩饰。
玄德心中了然,却面色平静,喏喏连声而退。回到县衙,与县吏商议。老吏叹道:“明府,这督邮作威作福,无非是要索取贿赂。此乃官场潜流,唉……”
玄德皱眉:“备自到任,与民秋毫无犯,两袖清风,何来财物予他?”他修的是“仁德”之气,行的是堂皇正道,岂能行此苟且之事。
次日,督邮竟直接将县吏拘去,严刑逼迫,要他们诬告刘备祸害百姓。玄德数次前往馆驿求见,欲与督邮理论,皆被门子拦阻,言督邮“公务繁忙”,实则闭门不见,只等他奉上钱财。
却说张飞心头郁闷,在县中饮了几杯酒,酒意上涌,体内煞气更是不稳。他乘马经过馆驿,正见门外聚集着五六十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皆在涕泣。张飞勒马问道:“尔等在此哭泣何为?”
老者们纷纷哭诉:“将军,那督邮强逼县吏诬陷刘公!我等皆是感念刘公恩德,特来为他分辩求情,谁知非但不得入见,反被这看门恶犬殴打驱赶!”
张飞闻言,本就积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体内“勇”意夹杂着酒力与煞气,轰然爆发!他豹头环眼圆睁,钢牙咬得咯咯作响,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直闯馆驿。守门役卒哪敢阻拦,被他气势所慑,纷纷退避。张飞如同一头暴怒的凶兽,直冲后堂。
只见督邮正端坐厅上,享受着差役的奉承,而被缚倒在地的县吏已是遍体鳞伤。张飞一声雷霆般的怒吼:“害民狗贼!还认得你张爷爷么!”声浪蕴含着恐怖的煞气冲击,震得梁柱微颤,桌上茶杯翻倒。
督邮惊愕抬头,未及开口,已被张飞一把揪住头发,如同拖死狗一般扯出馆驿大门,狠狠掼在县衙前的拴马桩上。张飞顺手折下旁边碗口粗的柳树枝条,对着督邮的双腿猛力抽打。“啪!啪!啪!”柳枝抽在皮肉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鞭都带着张飞狂暴的煞气,痛入骨髓,更伤及对方气脉。督邮惨嚎连连,腥臊之气弥漫开来。一连打折了十几根柳条,督邮已是奄奄一息,腿骨怕是都已断裂。
玄德正在后衙烦闷,忽闻前门喧哗惨叫,急问左右。左右惊恐回禀:“张将军……张将军把督邮绑在县门前痛打!”玄德大惊失色,连忙奔出查看。只见那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正是督邮,而张飞兀自怒气未消,手持半截柳条,杀气腾腾。
“三弟!住手!”玄德惊问缘由。
张飞怒目圆瞪,指着督邮骂道:“此等鱼肉百姓、侮辱兄长的狗贼,不打死他,留着过年吗!”
督邮此时已痛不欲生,见玄德如见救星,气息奄奄地哀求:“玄德公……救我……救我性命……”
玄德毕竟心存仁念,看督邮惨状,急忙喝止张飞。恰在此时,关羽踱步而来,面色冷峻,丹凤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兄长,你我兄弟,出生入死,建此功勋,仅得一县尉小职,尚要受此等腌臢小人凌辱!我观此地,不过是枳棘丛生的污浊之地,非我等鸾凤栖息之所。依我之见,不如就此杀了这厮,弃官而去,另寻可以施展我等‘意’与‘气’的宏图伟业!”他的话语冷静,却透着一股斩断一切羁绊的决绝。
玄德心中剧烈挣扎。关羽之言,何尝不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丝渴望?但这督邮罪不至死,且杀官造反,必将背负更大的因果与恶名,影响他凝聚“仁德之气”的道途。他沉吟片刻,最终走到督邮面前,解下腰间代表县尉身份的铜印绶带,将其挂在督邮血肉模糊的脖颈上,冷冷道:“汝残害百姓,本当处死!今念你尚有一丝人息,姑且饶你狗命。但这官印,我刘备还给你!从此,这安喜县尉,我不做了!”
言罢,不再看那督邮一眼,招呼关、张二人,带着亲随,径直离开了安喜县。
督邮死里逃生,归告定州太守。太守上报州府,下令通缉刘备三人。玄德三人无奈,只得前往代州投奔同为汉室宗亲的刘恢。刘恢见玄德气度恢弘,隐有龙气潜藏,知其不凡,加之宗亲情谊,便将其收留在家中,隐匿不出。
这边厢,京师洛阳的空气更加污浊压抑。十常侍在诛杀张钧后,权力愈发膨胀,行事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公然派人向在外征战有功的将领索要金帛财物,稍有不从,便罗织罪名,奏请罢黜。皇甫嵩、朱儁皆因刚正不阿,不肯行贿,先后被削去兵权,明升暗降。而赵忠、张让等宦官则被封为车骑将军、列侯,权倾朝野,朝政败坏到了极点,民怨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帝国上空,怨煞之气日益浓厚。
各地叛乱也因此愈演愈烈。长沙贼寇区星作乱;渔阳郡的张举、张纯更是公然反叛,张举自称“天子”,张纯称“弥天安定王”,一时间幽州震动。告急的奏章雪片般飞往洛阳,却都被十常侍扣下,匿而不报。
一日,灵帝在宫苑中与十常侍饮酒作乐,嬉笑打闹,浑然不觉天下汹汹。谏议大夫刘陶痛心疾首,闯入宴席,伏地大恸。灵帝讶问:“爱卿何故如此失态?”
刘陶泣不成声:“陛下!天下危在旦夕,烽烟四起,您竟还在与这群阉竖饮酒作乐,浑然不觉吗!”
灵帝不悦:“国家太平,何来危急之说?”
刘陶猛地抬头,眼中似有血丝:“四方盗贼蜂起,侵州掠郡!此皆因十常侍卖官鬻爵,残害忠良,蒙蔽圣听!朝中正人君子尽遭排挤,奸佞小人充斥朝堂!陛下,大祸就在眼前,亡国之兆已显啊!”